温良如何发落还不知道,总之,阅卷存在舞弊,已经是朝堂上公认的事了。
赫铁嘿嘿一笑,轻轻抿了一口茶:“入狱费都给了,他不会说的。”
“万一判的是死罪呢?”
“那温良肯定会想不开,提前咬舌自尽了。自尽了的人,怎么会翻供呢?嗯?”
白墨也抿了口茶,轻笑道:“你们为了控制住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哪得罪你们了,让你们这么跟我过不去?”
“你得罪我哪里了,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至于为你花钱嘛,你也别觉得我们疯了。”赫铁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以后能十倍以上的赚回来而已。”
“你这样说,我压力会很大的。”
话是这么说,可白墨脸上一点也没有承受着压力的感觉,言谈举止,轻松得很。
白墨又道:“既然你这么舍得花钱,何不给我运作个状元当当?”
“这个不用我运作。”赫铁摇了摇头,“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吧,你的那卷《论边》,现在正摆在萧大将军的床头,也许太子殿下那里也存了备份,有这两位巨擘赏识你,用得着我运作?”
白墨对此不可置否。
这卷《论边》,太子殿下会看,是白墨意料之中的事,那位荣衔数不过来的萧大将军也会对这卷论边感兴趣,虽在意料之外,仔细想想,还在情理之中。
萧衍此人,前半生喜欢玩刺杀这类惊险的游戏,到了中年,当了将军,最爱开疆拓土,从来没有兴趣去平叛、打内战,无论之后萧衍是否可以善终,史书上注定会涂上重重的一笔,百千年后,与白墨前世所熟知卫、霍二人,应属同一地位。
这样的人喜欢边事,不足为怪,甚至或许这个题目本身就出自萧衍的授意。
话已至此,其实白墨已经无话可说,正要起身告退,倏然间,一支羽箭忽然自窗外射来,角度正向着白墨胸膛,白墨反应了,但没有反应过来,多亏冷玉烟袖剑出臂,凌空一斩,生生将这支羽箭斩成两截,但掉落的箭头还是划伤了白墨的脸颊。
“赫铁!”
白墨怒目相向,赫铁也着实受了一惊,连忙道:“这不关我事!”
白墨赶紧在窗下匍匐,平复了下心情,稍一思忖,便知此事的确不会与赫铁又关。
这一箭来得迅猛无比,直欲取白墨性命。
如果赫铁想要自己的命,根本不会在此时此地出手,因为如果白墨出了什么闪失,与白墨一起饮茶却安稳无事的赫铁必然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且赫氏一门处心积虑要控制白墨,为此花了太多银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回本之前除掉他。
正在白墨余惊未消时,冷玉烟找到了箭杆,其上清晰可见的绑着一卷纸条。
赫铁见状,哈哈大笑道:“这是要杀人,还是要传信?”
冷玉烟面无表情:“是射箭者学艺不精,弄错了也说不定。”
“直接冲我射来,是又多不精才能做到?”白墨还是不太敢从窗下站起,与他历来的风轻云淡南辕北辙。
冷玉烟撤下纸条,展开看了一眼,便向白墨扔了过去。
“确实是给你的信。”
白墨将信将疑的将纸条抄了过来。
只见纸条上写着:“好玩否乎?大日如来留字。”
白墨直接将纸条撕碎。
“好玩个鬼!”
墨子表面看是个小孩,谈吐却总是老气横秋,可如果熟悉了他,就会知道,他在根本上还是小孩心性。
疯起来,根本不计后果,而且你永远猜不出他这股疯劲儿会在何时何地、会如何发作。
这是白墨有些恐惧墨子的原因,但只是其中之一。
浮生居与倚醉楼还隔着四五座稍矮一些的楼阁。
倚醉楼上,墨子放下了手中造型奇异的长弓,喃喃道:“也不知道中了没有。”
这长弓之所以说造型奇异,是因为搭箭处比别的弓弩多了一样东西。
标尺。
另外,这长弓的弓片与弓弦并非只有一层。
复合弓。
墨子身边的老僧战战兢兢道:“我佛神通广大,定然中了。”
墨子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
“也是。唉,若云姐姐走了,没得可玩了,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