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女人紧闭着双眼，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宁阮不禁想到那个拥抱自己的温暖怀抱，还要那个笑靥如花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温柔女人。

当然，她没忘了女人的嘴里一直叫的都是蓉蓉。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宁阮低喃问旁边的荣靖。

荣靖叹了口气：“妈之前的状态不错，我们都以为她要好了。前几天她突然犯病，站在阳台上说蓉蓉害怕想她了，失足摔下楼。医生说，妈大概就这两天了。”

她这个妈为了蓉蓉，当真是付出了所有，包括自己的命。

可她却忘了，她不是只有蓉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被她遗忘的女儿就在眼前。

宁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的来了句：“你……节哀。”

荣靖扭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宁阮：“阮阮，对不起。”

宁阮想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跟我道什么歉，你又不欠我的。”

荣靖低头半晌无语，心里却在想，他们全家都欠阮阮的，欠她一个家。尽管阮阮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可他们终归是欠她的。

荣向辉儒雅的面庞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半，身体佝偻着。哪有一点荣升集团老总的模样，反倒像一个迟暮的老者。

荣向辉手里端着盆过来，看着宁阮露出一丝笑容：“你来了，你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宁阮心说她压根就不认识自己，怎么会高兴？又或者是把她当成蓉蓉，所以高兴？

荣向辉拿毛巾给床上的女人擦脸擦手，动作温柔小心，好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

一边柔声说道：“小蝶，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其实特别感激你，离不开你。你总说我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有钱就变坏，你命好嫁给我。其实是我命好遇到你这么好的女人，我们认识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你却义无反顾的跟着我，陪着我。让我可以全心的打拼，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失败了，也还有你……”

荣向辉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的过去，东一句西一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像要把所有未尽的话都说完，以后就没机会了。

宁阮趴在蔺非夜怀里，偷偷擦拭了下眼泪。

她一直知道荣向辉是个合格的丈夫，放弃打拼出来的事业，一心照顾疯了的妻子，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如此。

晚上刘小蝶醒了，眼里的光亮有些慑人，看的人心惊。

刘小蝶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宁阮身上，露出一抹歉疚遗憾的眼神，朝她伸手。

“孩子，你回来了，妈妈对不起你。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宁阮心里震撼不已，浑浑噩噩的自己走到床边。

“你……”宁阮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出口。

刘小蝶目光眷恋不舍的看着宁阮：“你们姐妹长的一模一样。”

屋里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小蝶，她这是清醒了？在最后一刻，她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刘小蝶眼神在屋里看了一圈，目光和蔼而温暖：“向辉，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啊靖，保护好妹妹，我去照顾蓉蓉了。”

刘小蝶说完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神态安详，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刘小蝶的葬礼办的很简单，这是她之前交代的，不希望看到外人。

刘小蝶的葬礼办完，荣向辉就倒下了，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精气神一样。

宁阮对蔺非夜说道：“你离开这么久，公司肯定不少事，先回去吧。”

蔺非夜挑眉：“你不走？”

宁阮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我还想在等等，等他出院吧。”

蔺非夜点点头：“我陪你。”

宁阮心里感动，笑着摇摇头：“不用，我没事，你在这也做不了什么，有荣靖在呢。”

蔺非夜看着脸颊都凹陷的媳妇，哪放心回去，心疼的摸了下她的脸：“谁说做不了？我能照顾你啊，荣靖要忙的事也不少，没精力照看你。”

宁阮靠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

过了几天，荣向辉出院，荣靖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回国。

荣向辉似乎已经接受了妻子离开的事实，笑着摇摇头：“不了，你妈妈喜欢这里不想离开，我留下陪她。”

荣向辉拍拍荣靖的肩膀：“儿子，好好干，公司有你我不担心。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就定下吧。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很好，还有呦呦陪着我，一点都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