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下去」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悠扬清脆的歌声於清幽山林回荡,衬极了这清风微煦宜远行。传泰伊骑着临时租借的红鸣马,随前方骑龙子骏马歌唱的小身影往山谷外驶去,心情十分复杂。他不住思索无名夫子昨日的交代,越发难以理解这一切的变化。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时候让你亲眼见证书本外的世界了。」无名夫子笑吟吟望着庭中与松鼠戏耍的小少年,却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故人临终托孤,老夫却花了十年才寻得这孩子,好在小贝儿有幸遇得贵人相罩,如今也有自己一片天地,老夫甚是欣慰。然那孩子什麽心性,你也这几日看明白了,江湖凶险,人心难测,你虽江湖资历尚浅却较年长沈稳,有你陪他在外头闯荡,老夫也能安下心。何况」
无名夫子敛眉垂眸注视手中已凉的茶水,道出令人费解的低语,「该解的,还是早些解才好。」
此话何意
这问题,传泰伊直至出发前都未能得到回答。
「收个徒儿走江湖,欢欢喜喜闯天下」
自认拐了个聪明徒弟的苗贝儿,正欢天喜地胡乱唱着歌。他满足地回首,想欣赏一下帅徒儿骑马的英姿,却见两人离了好段距离,才想起那红鸣马不如自己的劲足龙子,便连忙掉头奔回传泰伊身边,讨好地灿笑说:「乖徒儿,等到了城里,为师帮你买匹好马,这样我们就可以共乘噜。」
传泰伊直视前方,冷声道:「无需。」
「需要需要,师父送徒儿一匹好马是天经地义,徒儿不要害羞,想要什麽都跟为师说。」苗贝儿让马儿放慢速度,好与传泰伊并肩交谈,「虽然为师不懂万花心法,无法在武术上给予指点,但可以介绍许多朋友给徒儿认识喔,他们人都超好的」
毫无间断的叽哩呱啦中,传泰伊始终瘫平着脸,好似耳边的聒噪不曾存在,直到他终於受不了这师徒称谓,便又一次沈声道:「我没答应拜你为师。」
「喔。」苗贝儿点点头,继续仰着灿笑的小脸,「那徒儿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呀我们可以先去玩个过瘾,再回扬州」
又来了从昨日厉声拒绝到现在,传泰伊已不知几次强调自己未有拜师之意,然而苗贝儿却像患有选择性失忆症般,开口闭口都是为师来徒儿去,令他实在想掏针往这烦小鬼的哑穴戳下去。
「不准叫我徒儿。」传泰伊再次郑重宣言,「我也绝不会叫你师父。」
「嗯,明白了。」苗贝儿点点头,笑得好不可爱,「徒儿想怎麽叫为师就怎麽叫,没关系,为师很开明,不会介意的。」
传泰伊真心想吐血,「你到底明白了什麽」
「明白徒儿又害羞啦,所以不好意思承认我们的关系,为师了解的。」苗贝儿伸手拍了拍传泰伊的肩膀,自认自己真是个心胸宽大的好师父。
害羞这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让传泰伊黑下脸,咬牙一瞪,问:「谁说我害羞的」
「无名伯伯说的呀。」苗贝儿理所当然地出卖队友,无辜大眼眨呀眨,「他说你一害羞就会发脾气不理人或说反话什麽的,其实内心是很渴望被关爱的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傲娇呀咦咦咦徒儿怎麽忽然吐血了难道是猪血糕吃多上火了」
「」
出了山谷,不知行了多久,天色渐暗,两人却仍於林径绕转。传泰伊十一年来潜心修行,今日初次离开万花谷,自然不识路,而理应识路的苗贝儿,竟也茫然地东张西望,嘴里不住念念有词。
传泰伊见他似是迷路的神情,只得出声询问:「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离万花谷最近的长安城呀,可是怎麽都看不到官道呀」苗贝儿纳闷皱起眉,歪头抱臂地自言自语:「奇怪,明明说往这方向一直走的呀。」
有了先前的经验,传泰伊已不相信他所谓的「说」,便无奈问:「谁说的」
「地图。」
「」
「对喔,再看一次地图。」难得领悟那无言的沈默,苗贝儿赶紧拿出地图,摊开并指着画上记号的长安字标,「对呀,出万花谷後过译站,再往右直直走就是啦。」
闻言,传泰伊稍加一瞥,差点又吐血,「拿倒了。」
「嗄」苗贝儿连忙看了又看,「没有呀。」
「」
小家伙到底是怎麽走江湖的传泰伊忽然能理解无名夫子要他代职褓姆的心情了。於是,他吸了口气,伸指夹过地图摆正,冷笑道:「能把字侧倒着读,在下真是见识了。」
「啊原来是这样呃」苗贝儿紧急收声,企图补救自己失落的睿智师父形象,「都、都是造地图的人字太丑的错啦,把好好的长安写得这麽歪」
「」
「那看看我们现在在哪」苗贝儿抢回地图,仔细看了看,「玉泉山庄附近啊喔。」
「怎麽」
「呃,据说」苗贝儿挠了挠脸颊,伸手摸向背後双剑,尴尬笑道:「这附近常闹山贼,呵呵。」
「」
环视忽然隐现包围他们的重重人影,传泰伊再次远目眼神死。
方出谷闯荡不到一天,就迷路遇上山贼,这江湖路果然不好走啊。
後记:
小贝贝,你一年前到底是怎麽闯江湖的囧
泰哥您辛苦了,未来还请多关照,加油活下去不被气死被灭#
不可眉间雪师徒间的重要约定。三千多字,预计星期四早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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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09.27.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