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维!适可而止我跟你说!人都走了你才来逞能,再说我们是救你徒弟,又不是害他!”林萧远本无意与他动手,一甩宽袖捡起雨伞,声音满含怒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冷血怪,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官维不让口风。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快救你徒弟。”
“我自己的徒弟我当然会救,要你管啊?”墨蓝衣者略过律道子,“唰”得一声解下律道子身上的定身符,随后走到灵病子与陶怀清跟前。
律道子手脚自由,却是紧盯着上官维,满腹疑问:“难道被称为江山寓客的上官维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官维察觉到律道子还在看着自己,这种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眼神令他十分不适,遂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小屁孩。”
想来他既然管律道子叫小屁孩,年纪应该与林萧远差不多,可看他的言行,再加上他俊美而又充满朝气的面容,活像那种不经世事的纨绔子弟,与他的年龄实在相差甚远。
只见上官维先查看了陶怀清与灵病子两人的伤势一番,当他撩起灵病子后脑上的头发时,忽然“咦”了一声:“奇怪了。”
思忖片刻,上官维十指环扣,凝气注力,一招一式间气势非凡,似有引动天地之威,瞬间上官维周遭的风雨皆聚成灵气,凝成神元,只闻上官维凛声运气,十指化掌放置于灵病子背上,灵气神元悉数进入灵病子体内。
一摧掌,一输元。
再一掌,再一输元。
如是重复五轮,上官维俊美的脸庞上也开始出现疲态,最后一震掌,只见灵病子身子猛得前倾,吐出一口乌血,双唇微启,像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却颤如蝉翼,细不可闻。
上官维贴近听了一会,不禁皱起眉头。律道子见状忙问:“他说了什么?”
上官维道:“他说他想喝皮蛋瘦肉粥。”
“他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听清楚。”
律道子似乎明白术士那一张欠扁的嘴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上官维将灵病子,陶怀清等人拖到一旁的古树下,借树木的庞大树冠挡住些风雨,又将灵病子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前后折腾左右翻动,灵病子始终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唉,难办啊。”上官维忙活一通之后以手叉腰道。
“我说二位,可否先找一处避雨的居所,还得淋雨到几时啊?”林萧远将手伸向伞外,无奈道。
“不可以。”上官维当即驳回,说着便盘腿坐下,开始为陶怀清疗伤。
“前辈,适才我已为小友医治一番,他虽然被伤到要害,可体内仍存生机,只是我寻了半天也找不出他的关元所在,不知如何将他唤醒。”许是被上官维的不凡身手折服,律道子对待他态度谦卑,开始称呼为前辈。
“只怕被我傻徒弟这一折腾,两个都活不了命,就算救起,多半也废了。”上官维面带忧愁,叹气道。
“听前辈的话,其中似乎有玄机?”
上官维又叹了一口气,自手上展开两张道符,却道:“小友可曾听过旁生族有两命之人吗?”
“略有耳闻,只是不甚了解。”
一旁的林萧远悠悠道:“相传旁生族有奇人,人生两面,身持两命,万中无一。”
上官维继续道:“这两符,一名“移魂”,一曰“接魄”,作用时需一名修有移魂之术的人与元主分持一张,如此移魂之人可代元主而死,而今病子身后之面已消,再无二命,身上又有“移魂”符,他必是将他那一命替了他徒弟,病子移魂之术功力已达十层,本是万全,只可惜我这徒孙功体太弱,又是人族凡躯,移魂接魄之法对其伤害太大,就算能承受住,能否醒来还是未知,醒来如何更是莫测。”
律道子方才醒悟,为何前番总觉得术士有些古怪,似乎时强时弱,且以他的资质,拜在上官维门下,现今不应只有八段功力。原是不务正业,一心修炼奇门孤道,听闻移魂之术极难修炼,这术士还专门修至十层,似乎是早有准备,就为了替人换命的这一刻。
“我要在此为阿清医治,少说也要一天一夜,二位如另有事,尽管去忙,不必在此劳神,我一人即可。”上官维突然道,虽是好意,却显疏离,与之前的跳脱仿佛判若两人,让人一时难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点,跟凡季缨学的臭毛病。”林萧远似乎被上官维一句话勾起久远的回忆,突然就不清风明月,突然就不超脱自然了。
“把你小姨子找个好地方收葬了,然后我们走。”林萧远对律道子命令道,随后撑着伞快步离开了。
“不妥吧,真的要把前辈一个人留下吗?”律道子踌躇道。
“快跟我走吧,他一个人可以。”林萧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顷刻间,他竟是已走远了。
“不对,我为什么跟你走,我还没答应呢?”律道子忽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