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地狱族曾有一个骇人听闻,名震七族的杀手组织,名为天刹门。
门下有十七人,称神绝弟子,个个神通广大身手了得,而且天刹门有一套绝杀的阵法,号称无人能敌,无人能挡,无人可见。
关于天刹门,还存在着一个极其邪乎的传闻,灵扳择主。
神绝弟子中,只有被本门圣物黑玉灵扳选中,获得它认可的人,才能成为继任天刹掌门。
在黑玉灵扳中蕴有神绝灵界,是独属天刹掌门一人修习武功的结界。虽然见过这个灵界的人不多,但凡继任掌门的神绝弟子再从灵界中走出时,无不功力大增,这个扳指和蕴藏在其中的灵界也就被传得越来越玄妙和神奇。
然而,随着天刹门最后一代掌门苏无眠自沧浪江上纵身葬江,天刹门这个门派就在江湖上失去了姓名,而黑玉灵扳也不知所踪。
······
黑金色的光幕还在疯长,强大的气流压得人动弹不得,疾风劲吹使人睁不开眼睛,术士伏在地上,从眼缝中看见和尚从风眼中站起身来,他一身白袍,随风翩飞如同临仙。
忽然,从律道子身边窜出一大团黑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黑雾中,有一点金光冉冉升起,待它冲出黑气,悬在空中,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扳指,却通体散发着金光。
“开!”律道子突然猛喝一声。
扳指开始急速转动起来,众人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身子都被猛得拉扯一下,仿佛一只巨兽张开大口,要把整个空间吞噬进去。
穿云裂石的轰隆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随着一阵尖啸声,四面黑金色的光幕瞬间被扳指吸入,一切安静了。
扳指像一片落叶悠悠落到律道子的脚边。
术士看了看周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只是脸上挂着一丝讶异。
风息了,树静了,在良久的沉默中,猛得爆发出一阵笑声。
青衫老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律道子匪夷所思地看着静静落在地上的黑玉灵扳,口中不断碎念:“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
青衫老叟还在笑,他笑得时间太久了,直到连律道子都止了碎念,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青衫老叟至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可他的笑似乎比言语能表达的信息量更大。当他抬头看到律道子冷着的脸,他笑得更厉害了,直笑得捶胸顿足。
在老叟的笑声中,律道子却湿了眼眶,两行泪水从他脸上滑下,像一个被同龄人嘲笑,受了欺辱,受了委屈的孩童。
可是受了委屈的孩童还能跑回家向父亲告状,向母亲哭诉,而他已经没有家了。
那是不争气的泪水,和他爹躺在病榻上咽气时眼角挂着的泪水一模一样:“爹没用,只能靠你了。”
律道子捡起扳指放回怀里,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
青衫终于停了笑:“我突然有点可怜苏无眠了,一身的神通,儿子学不会,孙子也学不会,你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他自己的蠢和你的笨给气死的?哈哈哈,真不知道你们一家子在翁宫团聚会说些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律道子走到小童面前,他俯身查看了一下小童的伤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喂小童服下:“对一个人族的小童下这样的狠手,你真的不配有爹娘生养。”他是对青衫老叟说的。
但见他右手手指飞快变化,连点小童胸前几处大穴,不一会小童悠悠醒转过来,还未说话,先是猛得喷出一口鲜血。
黄衣女子和季月柔看到小童醒来,脸上不禁浮出喜色。
术士尚伏在原地不能动弹,在场的人中他是最关心小童的,虽然在和尚的疗治下小童醒了过来,可是这种强行催发的手法,怎么看都是有害无益。
“和尚!你要干什么?”还没等他的话问完,只见律道子右手一挥,自己整个身子便朝着和尚飞将过去,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律道子身边,盘腿坐下。
可他胸骨碎裂疼痛难当,哪里能支撑得住,律道子又点住他两肩,腹下,才让他勉强支住。
“和尚,你到底要干什么?”
“运功”。律道子小声说,他又转向小童,摸着小童肉肉的小脸柔声说道:“乖,会有点疼,别怕,运血饮功。”
术士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我徒弟会被你耗死的!”
律道子语气决绝:“想活,就照我说得做!”他双手与术士小童二人对上掌,只见丝丝缕缕的银光从他掌中浮现,穿过他半个身子,又继续流过小童的身子,再经由术士两掌回到原处,正是血饮功。
“二位,支撑一下。”这是律道子运功前留给黄衣少女和季月柔的话。
所有的人都被律道子弄得满脑浆糊。
支撑什么?难不成要她俩一个只有五段功力的和一个三脚猫把碧罗堂的人挡下?开什么玩笑?无异是螳臂当车啊。
而术士奇怪的是,和尚怎么也会血饮功?他不是左一个魔功右一个当诛,不然他为何追着自己和徒弟不放?
让碧罗堂的人不解的是,这和尚不是要医治受伤的一老一少吗?怎么看起来不但没有救人,反而在吸食他们两人的功力,莫非疯了不成?
“小绮魔阵!”青衫老叟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掌把黑黄二人像清理杂物一样的扫走,冲向律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