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捡起短剑,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又看向另一把挂在和尚腰间的白玉长剑:“苏无眠的逍遥参差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和尚沉下脸,偏过身子:“与你无关,赶紧动手吧。”
小童还站在原地巴巴得等着他的师父朝他走来,各位不必奇怪为何他还无动于衷,仅仅是因为文化有限,听不懂自戕的意思。
术士显然也清楚小童是不懂那两个字的。所以在他看来,小童此刻懵懂无知的表情,就平添了一分哀伤。
和尚仍旧没有看向术士,他似乎对旁人问起这对逍遥参差剑极为抵触,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烦乱。
唉,垂死挣扎。
术士垂下双手,再一次叹气了。
既然垂死何必挣扎?
既然垂死何不挣扎?
他主意已定,眼神一凛,握紧了那鱼形短剑,正准备放手一搏。
却见一个黄色的身影掠起,拔剑朝那和尚刺去,正是那黄衣少女。
术士还在恍神,紧接着一声“哎呦”响起,和尚头都没抬,左掌一挥,黄衣少女便整个人飞出十数米。
只一掌。
黄衣少女扶着腰艰难得爬起来,“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是十分困惑:“怎地如此厉害?”
术士几近抓狂:“别搞了我的姑奶奶!我早给你说了,他是化境八段!杀你跟捏死蚂蚁一样的!”
方才若是自己卒起不意地突袭,虽不免受伤,趁着和尚分神,而参差剑又有一把在他手上,虽不知这和尚到底练就了几种功法,还是有几分把握从他手上抢下小童。
至于黄衣少女,能力有限不得不把她卖在这里,不过和尚与她无冤无仇,又有天族皇牌罩着,想必和尚不会难为她。
谁想到黄衣少女偏在此时刺出一剑,把自己的几分把握直降为毫无把握。
和尚经此一刺,肯定有了防备,可此刻不出手,何时还有出手的机会?术士心里乱成一团麻。
算了!不管了!
他心一横,牙一咬,左手握着鱼肠短剑,右手摸向腰间的红毫笔,一个瞬步来到和尚身边,剑刺前胸,笔点眉心。
和尚长剑出鞘,剑花一挽,便把术士手中的短剑挑落,再一个回身,左手稳稳接住短剑,右手长剑劈划,将术士的笔锋隔开。
术士意不在此,他本想趁着和尚出手时,找机会抢回小童,可和尚的剑招既挡下了他的攻势,又护住小童,纵小童距离他二人只在咫尺,却未被伤到分毫。
一式不成,术士再出一招,只听他大喝一声,浑身光芒大盛,红毫笔尖荡开,一条游龙出海,朝和尚奔袭而去。
和尚眼中闪过喜色:“旁生一梦?你是上官维的传人?”
术士一心取胜,哪有功夫跟和尚闲聊:“跟你说了,我是你爹!”
“不识好歹。”
不知何时,和尚左手的短剑已不见了踪影,捏起剑指凌空一刺,只听得“哧”的一声,术士的右肩已被他的指力点破,丝丝殷血染红了布衫。
“师父!”小童见到师父受伤,带着哭腔惊叫起来,他想跑到术士身边,却被和尚一把抓住。
术士看着受伤的右肩,现在他明白这和尚为什么有八段功力了:“一双逍遥参差剑,一套乘云御龙手功法,当年让苏无眠纵横江湖朝堂的两样本领,全传到了这个和尚手上。”
他败了。如果不是和尚下手不重,现在他已经咽气了。
“律道子?!”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沙哑难听的女声惊呼道。
术士只看到和尚退了几步,闷哼一声然后吐出一口鲜血。
他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七段甲等,虽然只和八段隔着一层怎么捅也捅不破的窗户纸,可是断不能伤这和尚分毫,难道是自己这几天误打误撞碰到了什么武学的奇门,一下境界提升,功力大增了?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再次运起真气,没有啊,自己还是七段甲等啊,那这和尚却是因何受伤了?
“律道子,这次看你往哪跑。”
在他们的身旁的树林中一下钻出五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青衫的老叟,瘦长的脸颊下缀着几根稀疏的胡须。
一个十三四岁的黑衣少女跑向律道子,她的声音虽然难听,可遮不住语气中的关切:“绿豆子,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说着她又转头对着那群人:“暗箭伤人,你们也不觉得羞耻?”
律道子擦去嘴角的血渍,用无比嫌弃的声音对那少女说道:“他们就是专门暗箭伤人的碧罗堂,你跟他们说这些?”
少女眼睛瞪得像铜铃,她一个巴掌“啪”得拍在和尚的光头上:“怎么跟小姨子说话的?有你这么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