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栗翰梅:“梅梅,你背上贴的是什么?谁给你贴上去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叔,痒痒,痒痒!”栗翰梅像猫一样弓着背,舞动着她那小手,想努力够着那块布包,要把它撕下来,但因为穿得太多,手比较短,总是够不着。
栗板探赶忙按住了她那乱动的手,轻轻地把那布包慢慢的揭了下来,认真打量了一番。
“这是什么?是谁把它贴在我背上的?”栗翰梅蹙着粉眉,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叔手中的布包。“不可能是妈妈给我的葱花飞饼,它没有那么大。”
栗翰青受到提醒,扯着栗板探的手,提出要求:“爸爸,我很久没有吃葱花飞饼了,晚上带我去吃好不好?”
“好好好,晚上就去吃,让你们吃个够。”栗板探答应着,慢慢的把布包解开,发现里面是一块白布,布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地图上有许多圈圈和点点,旁边还标明了找矿标志、地名和海拔的高度。
栗板探发现,这幅地图中有一根最粗的线条,走向是弯弯曲曲的,先是由西而东,接着是自南向北,最后在一个标注为tjdddte的地点处结束,这个地点的海拔高度为五千七百二十三米。
再仔细看时,这副地图并不是用电脑绘制,而是用红、蓝、黄三种颜色的棉线刺绣而成。
栗板探主要经营的就是矿产开发业务,地矿知识自然懂得不少,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副找矿地形图。但是因为没有更加详细的图注,至于里面所表述的内容是什么,他看来看去,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此时突然想起了少校于都成交给他的地质锤、手电筒和那个铁箱子,于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让朱青运把它们送到房间来。
栗板探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大堆的关于找矿方面的图纸,每一张都是由三弟栗板索亲自绘成,一笔一画都无不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智慧。
栗板探聚精会神,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几十张图纸看了又看,内心的激动就如汹涌澎湃的海水,一阵比一阵激烈!
这可是关于天揭鼎最全面、最原始的地质勘探材料啊,包括父亲栗况掌留下的图纸在内,总共有七十九张。
这里的每一张图纸,图纸上的每一个标注,每一根线条,是父亲和三弟用自己的血、汗、智慧乃至生命凝聚而成!
栗板探忍俊不禁,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他转身眺望着窗外,发现傍晚的拉萨市骤雨初歇。
静看窗外华灯初上,栗板探任凭泪水橫流,竟无语凝噎。
“这些图纸是关于天揭鼎的地质勘探材料,更有大量的野外一线采集到的地质数据,十分宝贵,”栗板探以十分严肃的口气交代朱青运道,“回到北京后,要把它们进行电子化、矢量化处理,把这些易损的纸质材料转化为能够长期保存、使用的电子图景。”
“是的,我一定按照董事长的交代做好。尽快交给长虹鸿泰大数据中心进行处理。”朱青运知道这些资料举足轻重,马上应道。他刚走出房门,栗板探又叫了声:“回来,还有一件事。”
栗板探把那块白布地图也一起交给了朱青运,说:“请那个长虹鸿泰大数据中心搭建天揭鼎的三维地质结构模型,科学分析、评判那里的地质环境。”
接着,栗板探“啪嗒啪嗒”的按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在对这些数据进行分类处理、分析和建模后,再按照生成的数据模型来估算,说不定啊,天揭鼎会有十分惊人的发现!”
朱青运说:“那就太好了!经过大数据中心的处理,也可以为政府部门对天揭鼎区域制定资源保护和开发方案等工作提供便利。”
栗板探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栗板真的越洋电话打了进来。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了哥哥的电话。
“板探,我估计,三弟和莲莲两人同时失踪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一起谋杀!很可能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在公安部门还没有确切的结论之前,我不希望有关于他们失联的报道出现,”因为悲伤和愤怒,栗板真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那么沉着有力。
“不惜一切代价,一查到底!我刚才和北京方面通了电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板探,你要多辛苦了!”
栗板真以很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几句话,好像又有什么事情,来不及等栗板探回答什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栗板探独自走出房间,来到大街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阵阵阵寒意。他不觉得冷。相反,从他的内心最底处,正升腾着一股热量。
栗板探明白,也许,所有的一切,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