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开始逐渐放亮,驰马奔驰良久的周显四人此刻满头大汗,完全没了最初的那份淡定和轻松。
骏马不时嘶鸣,每一根鬃毛都弹着汗珠,马力极其接近极限。
周显挥鞭不断加速,高声喊道:“离舞阳城也不过四五里,再加把劲,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后面箭矢不断射出,穿梭其间,虽然并不密集,但也惊的所有人提心吊胆。
周显他们在岔口与林豹分开之后,因为心中担忧他的安危,故意放慢了行进速度。但也因此犯了一个大错,当后方的匪寇逐渐追击过来的时候,想要再次脱开已完全不可能了。
周显他们只有四匹马,四个人,一路狂奔也只有依靠胯下骏马。而匪寇则有十余骑,他们以两骑领头,每当追累之时,便立即换上其他两匹顶上,然后继续追。如此轮换,虽然速度比着周显他们稍慢了一点,但轮番休息却让每一匹马保持了最好的状态。
随着时间越拖越久,他们距四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两者起初相隔还大约两里,但此刻却不到两百步。
周显在四人之中,箭术最为出众,但他膂力不够。周泰膂力有余,但他箭术又太差。因而延缓匪寇追击的任务就落在了剩余两个乡勇身上,他们不时出箭,让匪寇不敢轻易靠近。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满囊的羽箭,此刻早已是空空如是。
周泰所有的羽箭都被他们分去,周显箭囊之内也只留下了最后的五支。但那数十箭射去,也只伤了两个匪寇。
周显心知这也怪不得他们,平时都是站在地上练箭。此刻马上颠簸,再加上心绪紧张,能达到延缓匪寇追击的目的已实属不易。想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百步穿杨实属奢望,在乡勇团中恐怕也只有王毛子那样的纯熟猎人才可办到。
周显心中一阵郁闷,暗想这次明显是自己的失误。
如若从岔口与林豹分开之后,便加速狂奔,或许此刻已返回城中。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此刻唯一的念想就是快跑、快跑,希望能够在匪寇追上之前到达城下。
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骏马哀鸣,那是其中一匹坐骑被射中臀部。它奋蹄昂首,在他身上正准备引弓射箭的乡勇被他颠翻在地。而这时,乡勇的脚却仍在马镫之上。受伤骏马打了一个响鼻,喘着粗气,拖着那名乡勇加速向前飞驰而去,伴随的那名乡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周显心中一惊,猛夹马腹,加速向前追去。
受伤骏马少了人的控制,狂野之性瞬间爆发,速度比平时更快。周显急追了六七十步才勉强追上,他本欲以枪为绳,再次拉那名乡勇上马。但后者此时早被拖的七荤八素,身上血肉模糊,已差不多完全失去了意识。
周显没有片刻犹豫,紧勒马缰,胯下骏马迅速停下。他一跃而下,手持匕首,瞬间将与马镫连接的绳索砍断。
被拖着的乡勇在翻滚了几下后停下,他睁了睁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那眼神之间,却分明流露出一些感激。
此刻,周泰和另一个乡勇也赶了过来。周泰一跃而下,和周显合力将那名受伤乡勇扶上另一名乡勇的坐骑上。
匪寇欢呼着追上前来,“嗖嗖”羽箭的破空声不断响起。
周泰左臂中了一,他惨叫一声,回手抽出羽箭,恼怒的回头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