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叔。≥ ”我轻叫了一声。
义叔一怔,回头看到是我,火光中他的脸色惊恐,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又恐惧又是好奇,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来到义叔身旁,闻到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好像是煮什么东西。我往屋里看,里面暗暗的,唯一的光源就是义叔手里的蜡烛。
蜡烛火苗极其微弱,奄奄欲熄,借着这点光,我勉强看到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四面是墙,没有窗户,特别的逼仄狭窄。里面没什么装饰,也没有家具,最怪的是,在房顶倒挂下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用细绳拴住,从高处垂下来,天花板上全是,乍一看能有百八十个,黑糊糊一大团,光线太暗,具体看不清。
义叔看我来了,有些不高兴,可来都来了,不再说什么。他指了指最里面,示意我去看。
我眯缝着眼,使劲往里看,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在屋子的最里面,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全身白,不知是皮肤白,还是穿着白衣服,身材矮小,可能还不到一米三,骨瘦如柴,应该是个小孩子。
这个怪人背对着我们,面向墙壁,我们和他之间隔着很多屋顶垂下的东西,像是隔了密密麻麻的竹帘。
我贴着义叔的耳朵问:“怎么了?”
义叔和我咬耳朵,他晃了晃罗盘,指着屋里的怪人,轻声说:“他站的地方最阴。”
他又从兜里拿出老爷子生前用的钢笔,然后道:“我已经勘明,老爷子的魂魄就是被拘禁在那个地方。”
“那我们怎么办?这个怪人很厉害吗?”我问。
义叔道:“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他顿了顿道:“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人。”
我看向屋里的怪人,他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我倒吸口凉气:“不是人?!”
“他身上的气息特别阴,”义叔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总而言之就不是人。”
“那……那怎么办?”我磕磕巴巴地问。
义叔叹口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家婶子收了人家的一百万,我就要帮她圆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刚才一直在犹豫,你来了也好。这样,你帮着端蜡烛,不要让火苗熄灭,我过去看看。”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道:“你小心些。”
义叔递给我蜡烛,他把罗盘放进挎包,上下利索,朝手心吹了两口气,小心翼翼往里走。他蹑手蹑脚来到屋里,碰到了第一排天花板垂下的东西,他打量着,小心避开,不敢去碰。
随着他向里走,我也情不自禁往屋里走了两步,火苗子顿时闪烁起来,像是遭遇到了强烈的风。我赶紧用手掩住,慢慢抬起烛火,渐渐看清了屋顶倒挂的东西。这不看还好,差点没把我吓瘫了。
屋顶上悬下来的,是一个个小孩的尸骨,每个都大约成人小臂长短,五官俱在,手脚蜷缩在一起,已经风化成黑乎乎的木乃伊。脚上栓了绳子,倒挂在屋顶,垂在半空,乍一看如同一块块烧焦的木头。
我两条腿都软了,慢慢向后退,可能是阴气太盛,火苗子乱扑闪。这时,我看到义叔已经到了屋子最里面。
此时此刻,他站在那怪人的身后。怪人像是感知不到他,面壁而立,一动不动。
义叔从兜里翻出老爷子的钢笔,我隐约看到钢笔上挂着黄色的符咒,他在根据这东西上散的气息,寻找老爷子的魂魄。
说来也怪,开始的时候墙根下看不到有东西,而等到义叔一到那里,便隐隐现出一排黑色的罐子。
这种罐子非常少见,又矮又胖,自罐口往下一寸,是扩出来的大脖子,越往下越细。我想起了王庸的怪梦,在梦里他看到有这样的罐子存在,罐子里装着炼制后的人魂。
义叔小心翼翼徘徊,不敢惊动那个怪人,他慢慢走到墙角,左右看了看,俯身抱起一个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