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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暑假一到,盼盼便乖乖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当“孝女”。

远在德国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哥哥,明年才能取得学位归国,而她又长住外头以便去学校教课,平时只有一名菲佣在家里照料父亲的起居饮食,只有寒、暑假时,她才能回家长住一阵子,借此机会多陪陪父亲。

菲佣替她开门之后,她便拎着简便的行李直接上二楼卧室,开了冷气后,便从行李里拿出毛线和棒针,开始钩起毛衣来。

高中时盼盼曾试着要织一件毛衣给阳谷,借以表达爱意,但毛衣快完成时却被哥哥发现,她只好说是织给哥哥的,免得泄漏自己的单恋心事。

反正那时她巳料定就算织好也不敢送,让哥哥开心一下也好。但这回她可是勇气十足,一定要在圣诞节时把自己手工制的爱心毛衣亲手交给他。

“可是……’”她手抚着小腹,忧郁的自言自语。“如果我没有怀孕,他会不会就真的不理我了?”

因为,这几天过得太快乐,她差点都忘记赌注的事了。

这几天阳谷主动约她去看芭蕾舞,带她去旋转餐厅吃饭、赏夜景,还送了一大束她最喜欢的姬百合到她的住处,让她几乎快误以为两人是在交往中呢!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对许多女人都那么浪漫,我一定会傻傻的问他是不是改变主意想追我吧?”她叹了一口气,或许阳谷是想在知道“结果”前对她好一点,让她留个美好回忆,或多或少也可怜、可怜她的一片痴心,所以,这几天才一反常态的主动对她好,要说他真对她动心,她可一点都不敢奢望。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连忙收好针线,缓步去开门。

“小姐,晚饭煮好了,先生要你下楼吃饭。”菲佣以略微蹩脚的中文告诉她。

“我爸回来了?”盼盼记得爸爸很少在七点以前回家的,而现在不过才刚过六点而已。

“是的,先生带了一位男客人回家。”

“男客人?”盼盼皱了下眉,“我知道了,我待会就下去。”

盼盼关上门。既然有客人,她当然不能穿着露肩家居服下楼。她边穿衣服边想,“奇怪了,爸很少带人回家吃饭的,到底是谁让他另眼相待呢?”

盼盼根本没想到,自己不仅得在家里“陪”客人吃饭,还在父亲的“提议”之下,不得不和客人出去看电影。

“盼盼,你在想什么?”

“呃……没有啊!”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敷衍,却没瞧见眼前有个大窟窿,转眼就要踩下“小心!”

林镜年眼捷手快的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

盼盼愣了几秒后,立刻像触了电似的跳离他的怀中。“谢……谢谢。”

她结结巴巴的向他道谢,小脸也跟着臊红起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脸红的时候比平常还美一倍?”

林镜年的赞美让她的小脸更加羞红,“没有。”

“你真的很美,伯父说你没交过男朋友,我一直很怀疑,像你这么美丽又有内涵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追求者呢?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

爱上许多女孩争着抢的阳谷,她承认自己的眼光不低,但是在别人的面前,没人会承认自己的眼光高吧?

“还好啦!”她选了个中庸的答案,“我想那是缘分的问题,跟眼光高低无关。”

他洒脱一笑,‘那我跟你也算有缘,考不考虑放低标准,接受我的追求呢?”

“我……”她不擅于拒绝,只好委婉地说:“除了我之外,你一定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吧?”

“没了,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爽快的回答让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脑中唯一的想法只有赶快回家。

“呃,我想——”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支冰淇淋给你。”

盼盼才想开口说要回家,他却抢先一步做了下一个决定,她只得闭上嘴,选择沉默。

“我听伯父说,你很喜欢吃这种香草冰淇淋,希望你的喜好没有改变。”林镜年将手上的冰淇淋递给她,“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很有格调的咖啡店,我们慢慢逛过去吧!”

他很自然的伸手牵她,但她故意以拨头发的动作避开了。

“我有点累,不想去喝咖啡,改天再说吧!”她客气地拒绝。

“好吧!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等你吃完冰淇淋,我再开车送你回去。”

再拒绝下去就有些不通情理了,所以,她只好顺他的意,找了个已打烊的店家橱窗外的石台坐下。

“盼盼,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林镜年突然问她。

她迟疑了一下,“其实……我对你的认识不深,虽然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约略聊了一下你的学历、家世,但那全是外在,若要谈对你的感觉,我只能说我觉得你很斯文、温柔。”

他淡然一笑,“那么,做你的男朋友还够格吗?”

她不答反问道:“我的答案会改变你想追求我的决心吗?”

“不会。

他想都不想就回答,盼盼不禁心想,如果这个坚决的男人换做是阳谷,那该有多好啊!

她十分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呢?你不会觉得我很乏味、无趣吗?”

林镜年摇摇头,以着迷的眼神凝望她。

“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都很喜欢,我喜欢你文静的个性、高雅的气质,这些跟乏味、无趣根本扯不上边吧?”

她真的被他打败了!纵使对他并无情意,但是被一个外在条件不输阳谷的帅哥这么恭维、示爱下来,她想不脸红心跳都难。

“你的嘴边沾上冰淇淋了,我帮你弄掉吧!”

盼盼还没反应过来,镜年已经伸出左手食指轻划过她的辱边。

“好甜。”

看着他伸回手时把食指放人口中吮含了一下,她这下不只呆了,双颊还立刻染成了晚霞般醉人的红。

天哪!她该如何应付这朵无端飞来的“桃花”呢?

送走了在酒店边享用醇酒、美人,边谈生意的客人,阳谷回到包厢里,和恕谦闲扯淡。

“喂!打赌的事你准备如何收场?”

阳谷已将自己和林镜年拿盼盼打赌的事告诉了他,几天不见,恕谦当然忍不住好奇的想打听进展。

阳谷吊儿郎当地晃着酒杯说:“如何收场?找个黄道吉日订婚,收赌金啰!”

“订婚之后呢?”

“拖……”阳谷把尾音拉得有够久。

“拖?”恕谦不以为然的撇撇唇,“你想拖多久?五年?十年?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到时你才说你不想娶她,小心她死给你看!”

阳谷轻啜了一口xo,“我一定会娶她的,只是除非她怀孕,否则我还想多做几年单身贵族,多逍遥几年。”

“你一定会娶她?”恕谦讶异的张大了嘴,这可是阳谷头一回那么肯定的说出会对女人负责的话。

“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阳谷斜瞄他一眼,“好不容易巴望到我跟盼盼订婚,如果我敢解除婚约,你信不信希薇头一个不饶我?除非我打算不要那个妹妹了,不然我是非娶盼盼不可,这有什么好讶异的?”

听他这么说,恕谦的表情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是动了真情才说得那么坚决呢!害我兴奋了一下。”

“我动真情,你兴奋什么?”

“兴奋你要开始受罪学啰!”

阳谷一脸纳闷,“受罪?什么意思?”

恕谦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一旦动了真情,你就不会想花心了,你开始会嫉妒、吃醋,会一天到晚只想着那个女人,她跟你吵架、冷战,你的心情就会跌到谷底,只要一天不和好,你的情绪就会沮丧一天,万一她说要分手,你还会难过得想去死——”

“够了!我吕阳谷是什么人?你说的那些事才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他自信满满的否决恕谦的话。

“别太有自信,碰上了才知道!搞不好等你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的爱上了盼盼,结果她却被林镜年给追走,到时候你就欲哭无泪啰!”

“那是不可能的。”他才不相信有这种事发生。

“是你不可能爱上盼盼,还是盼盼不可能爱上林镜年?”

阳谷双眉一挑,“我会不会爱上盼盼,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有多爱我,而且我也不会让林镜年那家伙有机会得到她,他休想从我的身边把她抢走!”

恕谦很仔细的观察他谈到盼盼时的表情。察觉了一些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事,可他却很识相的不明说,免得引起爱面子的他反弹。

“你有信心当然是最好啰!我只提醒你,千万别让盼盼知道你跟林镜年打赌的事,不然,你可有得瞧了。”

“我知道。”

恕谦拍拍他的肩,“算了,不谈那些严肃的话题,要不要再找两个小姐进来陪你开心、开心呢?”

阳谷没什么兴趣地摇摇头,“不了,去办公室看一下帐本我就要回去了,这几天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大概是睡眠不足吧!”

“你几天没跟盼盼见面了?”恕谦突然问。

“大概四、五天了吧!”阳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干嘛突然问这个?”

恕谦皮皮地笑了笑,“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其实他大慨猜得出阳谷精神不振的原因,不过说了阳谷非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骂他无聊,反正这种“相思病”阳谷一辈子没犯过,就让他“尝鲜”一下吧!

两人走出包厢,恰巧碰到个熟客人举手招呼,两人只好过去“陪坐”一下,顺便应酬几杯,这时阳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接听,竟然是盼盼打来的。

是因为熬不过这无止尽的等待,所以,盼盼才鼓足勇气拨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只听他“喂”了一声,她就紧张得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阳谷发觉自己竟然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精神一振,“该不会是太想我了,只想听我的声音吧?”

他的一句戏言便让盼盼羞红了脸,因为,他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

“我是想……”她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不先打草稿,“呢,几天不见了,你好吗?”

“四肢健全、脑袋还在,应该算好吧?你专程打电话来跟我问好吗?”他故意逗着她玩。

“我……”她捐抿唇,鼓起勇气老实说:“一我……我想见你,你可不可以——”

“别亲了,你没看见我在讲电话吗?”阳谷以眼神示意恕谦把一个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搂着他又亲、又抱的酒店小姐拉到一旁。

“盼盼,你刚刚问我可不可以怎样?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不打扰你了,再见。”这回她一点也没结巴,说完话后便真挂了电话。

“你怎么了?干嘛对着手机发呆?”

恕谦拍了他的背一下,他这才回过神。“盼盼竟然挂我电话,你相信吗?”’“不错了啦!换成是我老婆在电话里听见有女人亲得我“滋、滋’响,她肯定先破口大骂,然后就拿着一把菜刀砍过来啦!”

阳谷皱起眉,“她又不是我老婆。”

“没错,所以,你不用管她,她顶多是从现在哭到明天早上而已,反正痴情的人倒霉嘛!”

恕谦故意那么说,看着阳谷越皱越深的眉头,他知道,有人要开始坐立难安啰!

半夜两点,盼盼却是怎么也无法人眠。

从电话里可以听出阳谷当时正和其它女人在玩乐,她明知他很风流,可是她偏偏又克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赌气挂了电话。

“这么一来,我再也不能主动找他了……”她浅叹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才想开灯下楼倒水喝,却突然听见房间左侧的落地窗传来一道道浅而急的敲击声。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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