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盼盼看了十几分钟的新闻,见新闻里净是自杀、杀人等等的报导,让她越看心情越恶劣,干脆关掉电视,眼不见为净。
“还在下雨啊?”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350cc的优酪乳,靠在窗边看着街灯下的绵密雨丝,无缘无故的心情又低落起来。“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迟早会得忧郁症。”
她一口饮尽优酪乳,算是解决了晚餐,为了不让自己太闲而开始胡思乱想,便打算回房间继续兼差的翻译工作,才刚走到卧室门口,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不会又是爸吧?”
爸十分反对她去当希薇的伴娘,对于她的相亲对象竟然被她学妹“横刀夺爱”,还要她去当伴娘,他可是不悦到了极点,无论她如何解释她跟安奇拓一开始就不来电,他就是听不进去,她坚持要当伴娘,可被他骂到快臭头了。
“算了,顶多再被骂上一小时,早死早超生。”
她嘀咕着,乖乖回客厅接起电话。
“大嫂!”话筒才刚拿起来,电话那端就传来希薇甜得腻死人的声音。
盼盼白眼一翻,“你打错电话了——”
“喂、喂、别挂啦!”希薇听出她有些生气,连忙在电话里陪笑。“盼盼姐,别跟我这个小妹妹生气嘛!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一心一意希望你能做我大嫂,所以昨晚才会要一些小手段,你就原谅我吧!”
“昨天果然是你搞的鬼!”她真觉得欲哭无泪,“我真服了你,你的鬼主意怎么会那么多?
“天生的啰!”
“你还挺得意的呢!你知不知道我昨夜可被你害惨了,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希薇兴奋得很。“真的吗?你一整晚都没睡觉啊?没想到我哥还真是‘猛’哩!你们昨晚总共做了几次?三次?四次?还是——”
“stop!”盼盼被她问得一张脸红胜秋枫,“你别胡说了,我跟你哥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做,各睡各的直到夭亮。”
“什么?”电话那端传来希蔽夸张的惊叹,“拜托!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没好好把握?我好不容易才说动奇拓帮我设计我老哥,还算准了你的排卵期,想逼我老哥‘奉子成婚’,结果你们两个给我盖棉被纯睡觉,什么事也没做,真是气死我了!”
“希薇……你会不会撮合得有点太过头了?”连她的排卵期都算,真的怪怪的。
“你那么胆小才是懦弱过头呢!像你这么畏畏缩缩的,我要等到哪一天才能看你跟我哥步入结婚礼堂啊?”
“会有那么一天吗?”其实她也很想啊!
“听你说话真的会气死人!有志气一点好不好?你没听过有‘志者事竟成’吗?像昨晚那种大好良机,你就应该色诱我老哥,必要时你反过来强——哎哟!”
“怎么了?”话筒那端传来的哀嚎声让盼盼十分紧张。
“我老公打我头,叫我别教坏你啦!看我挂断电话后怎么修理他!不说了,我要准备搭机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大胆、主动些,千万别放弃,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们一定能——”
“你说了不止‘一句话’了!”盼盼笑着提醒她,“我听见奇拓在旁边直说飞机快飞了,你就暂时别操心我的事,好好去夏威夷玩得开心点吧!”
“好吧!那等我回来后再从长计议,bye!”
挂上电话,一整天郁郁寡欢的她终于重展笑颜。“真羡慕她那么乐天,好像世上没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轻抚着唇,她突然忆起昨晚与阳谷在床上缠绵热吻的画面。
他会吻她,虽然不代表喜欢,至少表示不讨厌她吧?
“希薇得没错,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老等着阳谷主动来追求我,希望太渺茫了……”
她口里喃喃自语着,但是该怎么做,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坐在公车上,盼盼把蓝黑色的雨伞放在膝上,紧张得不得了。
左思右想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拨电话给阳谷,以还伞为理由约他见面,没想到却反被他约到他公司。
“我的运气真的很不好……”邻座没有人,她又犯起自言自语的毛病。
阳谷说他今晚要在公司加班,没空出去吃晚餐,她不知道这是事实还是推托之辞,只知道伞一送还,她就很难再找理由见他了。
吕家的贸易公司位于中港路旁的商业大厦里,她从学校旁的公车站牌搭上车便开始一路塞车,还一连遇上两辆救护车“哦咿、哦咿”地一前一后“伴奏”,更加深她自觉“衰尾”的情绪了。
好不容易下了车,一看表已经六点半多,比她跟阳谷约定的时间超过快二十分钟,她连忙小跑步的直奔大楼电梯里,要不是她长得够“正派”,肯定会被警卫拦下。
十六楼的电梯门一开,上百坪的ao办公室立刻展现在她面前。
“请问,吕董在吗?”她客气地询问柜台小姐。
“请问你是田小姐吗?”
“我是。”
“吕董还在开会,他有交代请田小姐先进他办公室稍等,请跟我来。”
柜台小姐说完便起身领她进阳谷的办公室,又去冲了杯咖啡进来给她,便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内等候。
董事长办公室与会议室之间仅隔一条走道,两边都有半面玻璃墙,盼盼用手轻轻将遮蔽玻璃的直立式窗帘拉出一个缝,便能瞧见会议室里部分的开会人员。
阳谷的位置正好面对她,他正微侧着头、十分专注的看着讲台上的干部指着白板上一些她看不懂的流程图做图文解说,偶尔发表一些意见,或低头翻阅会议资料,完全没发现她在偷偷凝视他。
“我在做什么?”她放下手,落寞地走回牛皮沙发旁,无力的坐下。
“来是来了,然后呢?”她拿着雨伞问自己,‘他都说只想跟我做好朋友而已了,我还有机会吗?”
本想将暗恋他的心情一辈子珍藏在心,要不是大四那年希薇去她家里玩,调皮的她翻出她精心收藏的阳谷的照片,和那封她一直没有勇气寄出去的情书,或许她的单恋永远都不会曝光。
就因为如此,她的暗恋情事不但曝了光,还在希薇的“帮忙”之下,搞得连阳谷也知道有她这号人物。一直“躲”到希薇结婚那天才不得不跟她见面,还说她喜欢他那么多年,让他觉得很伤脑筋。
“也许……我该放了伞就走人吧?”
她把伞搁在茶几上,正在犹豫不决,办公室里突然传来手机响的声音。
盼盼站起身,循着声源找到阳谷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对方挂断又重拨第三次时,她才决定替他接听,免得漏掉重要的电话。
“喂!阳谷吗?我是雪莉啦!你怎么这么久才接——”
“对不起,阳——吕先生正在开会,暂时不能接电话。”她好不容易才插上嘴。
“哦!那你替我留言,就说我待会过去找他一起吃饭,他答应我了,记得喔!bye!”对方自顾自的说完便挂断电话,而盼盼则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搁回桌上。
“原来他已经约了人吃饭,那又为什么骗我他要加班呢?”
受骗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她宁愿他老实告诉她他跟别的女人有约会,也不要他编理由敷衍她。
盼盼用桌上的留言纸快速地写下雪莉的交代,把雨伞搁在桌上,不等他开会结束便离开了公司。
“不会吧?”
一踏出大厦,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滂沱大雨,方才她进大厦前还是大晴天的啊!
等了几分钟,雨势一点也没有变小的倾向,她站在骑楼的角落想了半天,似乎只有冒雨冲到路口拦计程车一途了。
“你想淋成落汤鸡吗?”
盼盼才决定举步往外冲,突然就被人拉住右手臂,回头一看,那人竟是阳谷。
他唇边露出一抹体贴的微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不想耽误你的约会。”
她想拨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握住。“约会?我又没有约会,顶多是耽误到一点加班时间而已,无所谓的,走吧!”
“等等!你没看见我留的字条吗?”盼盼硬是定住不动,“有一位雪莉小姐说她等一下就来找你一起吃晚餐,还说你已经答应她了,你忘了吗?”
“雪莉?”他偏头思索了一下,“哦!我是答应过要和她共进晚餐,但可没约好是哪一天。”他挑起浓浓的双眉,笑问:“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先行离开?你以为我骗你要加班,其实是要和别的女孩子约会,所以你不开心?”
盼盼娇美的粉脸立刻漾起红晕,“那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送伞,才不管你是要加班还是约会,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了,再——”
她话还没说完,阳谷就突如其来的拦腰抱起她,径自往公司所在的大楼走。
“你快放我下来!”路人投射过来的暧昧眼光让她快羞死了,“大家都在看,也许其中有你公司的员工——”
他依旧泰然自若的抱着她往前走,“无所谓,反正我早就‘花名在外’,就算被我老爸瞧见都没关系,反倒要是让你为了还伞淋成重感冒,希薇回来肯定又要跟我大吵大闹,那才教人受不了!”
盼盼自认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好、好,我让你送我回去就是了,你放我下来,我会跟你走。”
阳谷停下脚步,一双会勾人神魂的邪魅俊眸笑眯着她。“这是你自己说的喔!如果你一落地就溜,我就把你捉到马路中间热吻三分钟。”他说完便将她放下。
盼盼绯红着脸,“想溜”也不敢溜。
“雪莉一来肯定又要死缠着我陪她,我看我把工作带回去加班算了,就当作没看到留言。”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本想把手自他掌中抽离,但踯躅了片刻,她终究没那么做。
“这样好吗?如果那个雪莉小姐生气不理你怎么办?”
“呵,从来只有我不甩女人,没有女人不甩我的,这点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阳谷自信满满地扬着眉,一副天下美女尽为他所虏的得意模样,眉宇间净是神气的表情。
“是啊!我就是你‘不甩’的那个。”盼盼闷声说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盼盼慌张的搪塞了几句话,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自言自语说给他听。
看着倚在玄关边的蓝黑色雨伞,盼盼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伤脑筋!”
本来她是要送伞去给阳谷的,结果害他还得送她回来,连伞也借她撑回家,这一搁又过了三天。
虽然他说不用还了,但是“伞”就是“散”,看着他的伞,她总觉得心里有疙瘩。
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把伞还他,回卧室换了衣服,再拿了一把粉花雨伞,连同他的蓝黑色雨伞一起放人保龄球包里,拾着就出门。
这回她没有事先通知阳谷,搭上106公车便直往他家前进,反正就算他不在家,菲佣也在,这样她可以搁下雨伞就走人,免得被他误会她是三番两次借着还伞为理由而缠着他。
因为那天他开车送她回家时曾说过,他最讨厌死缠烂打型的女人,如果被他归类到那一型,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下了车,她直接步行到吕家,没想到门铃一按,对讲机里传来的竟是阳谷的声音,而她的影像也被映上屋里的对讲机荧幕了。
“盼盼?”正准备外出的他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因为没料到这个时间他会在家,所以盼盼有些手足无措。“呃,我是来还伞的,我本来想直接交给你家菲佣——”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阳谷说完这句便结束对话,盼盼傻愣愣的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他开着他那辆peugeot607豪华房车出现。
“上车。”
他下车绕过去打开右前方的车门,冲着她半命令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