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兰觉得她这个嫂子肯定是特别好的人,对他哥也好,经常给她哥带吃的来,虽然有时候也可能就是一些果子之类的,但这份心意很难得了。
毛金国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大妹,我听说现在的供销社里有卖红头绳的,你说我要是给你秀姐买一根红头绳她会不会开心啊?”
毛金国说的头绳是用红线缠着橡皮筋得名的,很大一根,缠上红线以后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扎在头上会拉头发,还没有布袋子扎着舒服呢。
这样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毛金兰直觉到她那个嫂子不会喜欢:“我秀姐应该不喜欢吧。”
毛金国也直觉到毛金兰不会喜欢,于是便苦恼上了。
毛金兰想起陈建邦送给自己的雪花膏,道:“哥,要不你送一瓶蛤蜊油给秀姐吧,秀姐肯定喜欢。”红头绳要一角钱一根,不要票,蛤蜊油要三角钱一盒,也是不要票。
但是蛤蜊油却比红头绳要实用多了。
毛金国手里也是有私房钱的,不过是少之又少,他是个男人也不会做什么副业,这么多年下来了,身上也就只有两块钱的存款。以往要用这两块钱毛金国心里肯定很难受。不过要用来给罗永秀买东西,毛金国却没有半点不乐意。
“那你下次要是上镇上送小弟的时候帮我买一下。”因为身体有残疾的原因。毛金国极少出村。
“哥你就自己去呗,穿上我秀姐给你做的鞋子,谁还会笑话你啊?”现在送毛金涛的活儿都让毛金丽包揽了,毛金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去镇上呢。
毛金国看看村口的方向,再看看这自己脚下的鞋子,心里摇摆不定。
回到家,毛金兰意外地发现院里有一辆自行车停着,再听堂屋里的声音,她才知道陈建邦来了。
“兰兰回来了,快来吃饭,建邦说他们村子里今晚上放电影,特地来接你去看呢。”农活不多,村里的娱乐也就多了起来,放电影的队伍今天到这个村,明天又到那个村,有的人提前就打听好了每晚在哪个村子放,吃完饭便追着去看。
看完了以后大半夜的又往家赶,第二天还能不耽误上工。
今天下午陈建设就说了村里放电影,让陈建邦来接毛金兰,陈建邦没吃饭就过来了。
毛金兰看了一眼陈建邦,心里挺高兴的,毕竟他们两个村子之间离得挺远的,要是陈建邦不来接毛金兰,毛金兰是不会去看的。
“你吃饭了吗?”毛金兰问。
陈建邦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毛家的餐桌,知道自己媳妇儿天天都吃这玩意儿,可心疼了:“吃了,在家吃过了。”
陈家的日子比毛家好过,他家人是多,但是早在三年前他爸爸和哥哥就在山上找了个地方种了点玉米大豆之类的粮食,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去干活,一年下来收的粮食不算多,但是加上生产队分下来的粮食正好能让家里吃顿特别好的饭菜。
两个哥哥分家后每家能多养两只鸡,他大嫂二嫂都会过,都养的母鸡,一家两只,加上他妈养的两只母鸡,六只鸡下蛋,下的蛋都集中在一起,一半自己吃一半拿到镇上去卖。
这些年他寄回来的津贴家里盖上了瓦房,那些油票布票糖票够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了。在家里不是最穷的那两年了以后,他寄回来的津贴他妈都存着了,也得有两三百块钱了。
毛金兰嫁过去他敢说,那绝对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毛金兰在周大妮的催促下喝了两碗粥,到房间换下了干活穿的破烂衣裳破烂鞋子坐上了陈建邦的车后座。
毛金兰初次坐自行车,但她在镇上看过别人怎么坐,她侧身坐着,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两边手边自行车的后座,心里有点紧张,她有点害怕这车太颠簸,把她颠下去了咋整?
陈建邦知道毛金兰胆小,骑车骑得又慢又稳,在出村的时候,毛金兰见到李平农蹲在大马路边,见到毛金兰,殷勤地问了毛金兰一声好,又蹲回去了。
他别样的殷勤引起了陈建邦的注意:“这个人以前见到你也这么热情?”
毛金兰见也颠簸不出啥样来,放下了心,闻言摇头道:“没有啊,就从去你家回来了以后他才这样的。”毛金兰也纳闷儿呢。
陈建邦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