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看着他,先停顿几秒,似在酝酿言辞,然后才道:“其一,猪畄族一事牵扯到楚国,而楚国明显对六国会盟一事有着其远必诛的想法,为打散联盟,他截道捕杀我等已知,而我们要干涉到何种程度来阻止其猪畄族泄露我等线路情报?”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人精,唯粗人一个的老魏腌一开始没怎么听懂,他便傻愣愣地撮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幺马,让他给他翻译了一遍大话这才听懂。
“陈焕仙”的意思是,这猪畄族的人打着楚国的旗号在这边大肆杀虐秦魏来往两国的商旅与无辜山民,他们虽说要从根源上阻绝两方汇合对他们造成的威胁,但对于猪畄族他们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要将这群杀人劫货的蛮夷烧光杀尽!”魏腌一拍大腿,冲动吼道。
“小声些。”幺马不满皱眉道。
这黑灯瞎火的环境本就为秘密议事,哪容他高声喧哗。
魏腌一噎,但碍着方才幺马帮了他翻译一事,又不如怼回去,便只有不满地哼哼两声。
稽婴一双风林清蕴的双眸微敛,显得较平日更深沉了些,他颔首赞同了这个提议:“虽说灭掉一个区区蛮夷营地并不算什么难事,可我们毕竟人数缺乏,又对蛮夷营地不熟悉,倘若有一人侥幸逃跑与留守驻地的楚军汇合,只怕我们的行踪便完全暴露在了楚沧月的面前,那接下来便如同众股小溪融入大海,我们迎来的便是波涛骇浪了。”
乍不冷地听到“楚沧月”三字,陈白起眉心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寂静。
稽婴的话引得其它人频频认同。
猪畄族跟楚军都不惧为患,但是若因此惹来了楚沧月,那便是一件十分棘手麻烦的事情了,毕竟他们离楚还有十日左右的行程,这还是顺利一路畅行的情况,倘若路途上遇上些变故便又会耽误。
相伯先生静静地听完各方意见,方道:“之前我特地观察过,那隧洞曾多次塌滑,洞内尸骨虽被清理走了,但漏鱼之网却不少,你讲这附近的人称此处为断头谷,可想而知这些外族人行事毒辣狠绝,绝非良善,若能将其剿灭倒也不失为周边民众清理祸害。”
这话也是一致赞同。
只有陈白起……她迟疑道:“可蛮夷游牧至此驻扎营地,只怕营地中除了年壮还有不少妇孺老幼,若我等不顾其它只以杀止战的话,是否太过残忍?”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倏地一下看向陈白起。
那目光……没有恶意跟反感,却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默。
赢稷到底没有直接驳回陈白起的一番建议,只道:“且看探回的消息再行决夺吧。”
陈白起这下也没吭声了。
她知道,他们中许多人都认为她眼下讲这种话未免有些妇人之仁。
正所谓生长的大环境不同,大家所生成的观念亦不相一致。
对于蛮夷外族他们一向不喜,甚至有种驱之不走便赶尽杀绝之念,哪怕这些外族人只是一群普通的牧民,有个词叫“侵略”,也有个词叫“割据”,这是所有霸权者都不能容忍存在的事情。
是以一旦遇上这些为恶的蛮夷,他们的手段更是不容仁慈。
妇孺又如何,难道她们便当真不知他们的男人们犯下的罪恶?她们难道当真不知入侵别人的土地后,雀占鸠巢后不安守已反而祸害当地的民众是一件怎样的罪恶?
她们不劝、不闻、不理,只安心享受罪恶的果实,便是一种罪!
老幼又如何,难道当他们杀了他们的亲人之后,选择放过他们,他们便会甘心离去,而不是伺机报复吗?
他们心揣狼心,骨子里便留着猪畄族的罪恶血统,其心有异,其心可诛,所以这便也是一种罪!
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法治社会,许多框框条条都不适宜眼下的时局环境。
也倒不是陈白起定要插手这件事情,而是系统它要坑人,挡都挡不住啊。
系统:触发性“美善美之救赎”任务出现,风格“温情”,为了给候选主公形成一个好的榜样,你决定以身为例,教化与劝说你的同伴们只杀该杀之人,令猪畄族部分人存活下来。(此乃强制性任务,不容拒绝,任务失败会遭受相应惩罚。)
达成目标:可挑犯罪值低于20%的存活,人数至少达到20+。
任务奖励——特殊道具“真理光环”。
这个强制性的触发性任务,陈白起是拒绝不了的,她在心中不禁感慨——她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摊上这么一个遭人怨的触发性任务,就算救了猪畄族的人估计他们也是不会感激她的,而她的队友也不会理解她的行为,她这简直就是猪八戒里外不是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