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五对一般的上班族而言,要是在一个非常happy的日子,因为再来的隔天就是周末了;当然,对任予观而言,周末假日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节目,但她的确也是一个热爱周五的工作者。
不过,自从今早踏入办公室,她就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今天一定不会多顺心。果然,才刚坐上她的位子,她的老板就有如一阵旋风似的飙到她的眼前,接着就丢给她一个紧急的大case,连让她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又飞也似的飙走了。当其它的设计师用很羡慕的眼光望着她的时候,她简直是快气晕了!其实,老板欣赏、重用自己,是每个有志气的员工颇感到骄傲的事,但是她不仅骄傲不起来,而且还自认倒霉,她才不想当女强人,她只想早早「撞到」一位符合她标准的老公,早早把自己给嫁掉。
既然她不是老板,只是一名员工,她认命了,再来的日子,她只好劳心劳力地赶工了。可是,坏事好象不愿就此放了她,就在她吃完午餐,进了办公室,接着看到她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她老板的秘书游蓓容,她心里的警铃又开始乍响了。
「予观,吃顿饭要吃上一个小时,妳们是怎么吃的啊?」
「怎么吃?就这样吃啊!做什么?想请我吃饭吗?」
「如果我真的请妳吃饭,妳敢吃吗?」看到任于观认真地摇了摇头,游蓓容继续道:「早知道妳不敢吃,『鸿门宴』妳哪敢吃?』全公司上下都已认定任予观是他们老板跟前的大红人,尤其身为老板的秘书,自然更清楚上司对任予观的才气是满意到了极点,不过,当事人却视它为洪水猛兽,吓都吓死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任予观没有成为众人眼红、嫉妒的对象。
说起来还真不可思议,得宠本该是一件很得意的事,而任予观小姐却相当排斥,全公司上下的人想遍了理由,还是无解,大伙儿也没人敢请教她原因,毕竟以她那副冷若冰霜的脸孔、高不可侵犯的气势,谁敢自讨没趣地去问她这种饭后闲嗑牙的事情!
「蓓容,本小姐可没说妳请的饭是『鸿门宴』喔,只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小女子我担待不起!」
「妳少来了,老板再不好沟通,由妳出面,总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果妳都担待不起,还有谁担待得起!」
「是吗?」皱了一下眉头,任予观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啦!我不跟妳扯了,言归正传,老板请妳」
不等游蓓容把话讲完,任予观已急着插口道:「他不是不在办公室吗?」
「他是不在办公室,可是照样可以找妳啊!」
「喔!」
「他请妳把季氏商业大楼的设计图送到『季氏』给他。」
「为什么?妳是他的秘书,妳送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去?」
「小姐,我要帮他接听电话、处理文件,我哪有办法送去?」眼看任予观又有话说,游蓓容赶紧又道:「他就是要妳送,我想,妳最好赶快送过去,他们的会议一点半举行。」
墙壁的钟已经是一点十五分了,看来她只剩十五分钟。匆忙地接过设计图,任予观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外冲去,依稀地只听见游蓓容在后头喊道:「季氏办公大楼的十五楼会议厅--」
任予观真想破口大叫,早知道也不要跟游蓓容讲这么多,害得她只剩十五分钟可以赶。天啊!今天还不是普通的倒霉。
总算以「飞车党」的车速,外加「跑百米」的功力,把设计图给送了出去,任予观这才像是正在泄气的气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为了赶时间,连咒骂她老板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终于多得是美国时间可以骂了,太多亏她平日是骑机车,否则,她将会以老板「苦毒」员工为名义,把老板给开除了!
臭老板!烂老板!设计图没带,跟人家开什么会?笨啊!呼--
才骂得正起劲,怎么就撞撞到人,任予观迅速地抬起头,哇塞!她是撞到了一位男子耶!再仔细瞧一瞧,天啊!他有一个迷死人的笑容。她终于遇到了她的丈夫人选了!再来就是
「喂!你一个月赚多少钱?」拜托!拜托!最好跟她的薪水一样多,那才叫做完美极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位客户,正赶着上十五楼开会,刚跨出电梯,就被莫名其妙地撞上;季孝寒实在无法理解,电梯的门这么大,他居然还会被撞到!
当他看见她的那一剎那,他着实吓了一跳,眼前佳人不正是上礼拜六在「季氏国际大饭店」的那位女子吗?想不到近距离的她更为美丽、高傲。正沉醉在遇见她的诧异之中,接着便听到她奇怪的开场白,她该不会是专门在钓凯子的淘金女郎吧?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一心一意陶醉在撞来的缘分之中,任予观根本没有注意到季孝寒已被她的问题给困住了,那双灵活灵现的双眸盛满着期待与紧张,打定主意是要季孝寒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嗯」他怎么也看下出她哪一点像淘金女郎--除了她这个怪异的问题之外。不过,真正令他讶异的是,她自己好象把这个问题视为理所当然;若不是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显示她在意他的答案,否则由她那无动于衷的外表,别人一定误以为她是在做例行的问话。
如果她真的是个淘金女郎的话,讲太多的话,只怕让她当成凯子;但是依他现在这一身的穿著,他的薪水也不能说得太少,毕竟说谎总也得拟一下草稿!
「嗯嗯什么,自己的薪水多少,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不是啦!我是怕说出来会吓了妳一跳。」他实在不应该为这么无聊的问题耗在这里,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这位用意不明的女子,她仿佛像一块磁铁,让他毫无抗力地吸了过去。
「不会,你说!」
「四万」唉!他扯了一个瞒天大谎,他的薪水何止这样而已,偏偏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说实话。
「真的?」
想不到这样的金额就能引发她的双眸闪闪发亮,如果她真是钓凯子的,野心倒挺小,该不会是自己误解了她的用意吧!
等不及季孝寒的确认,任予观已经兴奋地叫道:「宾果!跟我的薪水一样多,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妳找到什么?」此时的他可谓是一头雾水,情况似乎已失控了,现在他只求自己能沉稳地接下她的惊人之语;要让他那几个好友知道像他这般有定力的人,也有急着像热锅上蚂蚁的时候,他们可会花上三天三夜来追究原因的。
「丈夫人选啊!」
「丈夫人选?」
瞧他那脸迟钝的反应,任予观只能捺住性子地再解释一遍,没办法!既然他是她的丈夫人选,总不能不让他知道吧!
「你是我挑中的丈夫人选,懂了吗?」
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近一个礼拜前,她带给他一种冷漠与温柔的梦幻;之前,他却以为她是位很蹩脚的淘金女郎;这下子,她又霸道地说他是她挑中的丈夫人选。唉!他终于应验了一句话--人的外表是会唬人的。眼前的她只怕也是空有「冰山美人」的架子。
「懂是懂,不过我哪来的荣幸被小姐妳挑中呢?」
「这不是荣幸的问题,是缘分!有句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不仅是相会,而且还『相撞』!何况我们两个每月赚的薪水都一样多,心态不会不平衡,是最适合结为夫妻了。」
「就这样?」天啊!这是什么论调呢?是有许多女人想嫁给他,但截至目前,还没听过这般荒谬的理由。
「是还有一点小问题上看了季孝寒一脸地疑问,任予观继续道:「你几岁?」
「三十岁。」
「哇!这下更完美,大我四岁,正是我理想的丈夫人选该有的年纪!」
真是愈讲愈夸张,她小姐竟然连年纪都预定好了!
「好吧!就算为了这些原因成了妳的丈夫人选,可是妳对我一无所知,凭什么确定我适合当妳的丈夫?」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再来我会找机会了解你、认识你。」手一伸,任予观道:「拿来!」
「什么东西?」
「你的名片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话,我哪有办法去认识你?」
「妳是说妳要追我吗?」一面说季孝寒一面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任予观,此时他可是脑袋一片空白,她讲什么,他也只能跟着做,毕竟他很好奇她是玩真的,亦或只是寻他开心。
「不是追,是确定你是否适合当我丈夫?」任予观迅速地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给季孝寒,又道:「太晚了,我还要赶回去上班,拜拜啦!」
一溜烟地,任予观就跑进电梯下楼去了。
「确定我是不是适合当她丈夫?奇怪!她又怎么确定她适合当我老婆?」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也忍不住喃喃自语。
「孝寒,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大家等你开会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宋允泽的忽然出现,总算该是季孝寒回过了神。收了收心,季孝寒一语不发地领着宋允泽往会议厅走去。
一路跟哥任予观回房间,俞之敏是满肚子的好奇;今晚,任予观不仅没事先打电话回来询问大伙儿在不在家;回到了家之后,面对众人东问西问,她竟然还回以满面地笑,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而目前正失业的她,闲着没事做,只好跟着任予观爬上六楼,一窥究竟。
「妳这样跟着我,不累吗?」把自己的皮包一丢,任予观用力地往床上一跳,抱起枕头,脸上再度流露出梦幻似的傻笑。
「累,当然累!爬了六层楼,怎么可能不累?不过,我对妳脸上的笑容实在太感兴趣了,说来听听吧!」
「妳猜啊!」任予观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俞之敏。
「我猜,要我猜的话,我何必这么辛苦地跟着妳屁股后面爬上来?小观观,好东西是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那才有趣味。更何况我和妳是好姊妹,别这么小器,大大方方地从实招来!」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哎哟!不对、不对,他根本不是东西!」天啊!她在讲什么呢?她该不会是得意过头,连说话的能力也打了折扣吧!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看到任予观那副解释不清的懊恼样,俞之敏更加地好奇了。
转了转眼睛,耙了耙发丝,任予观这才真正地回到现实,清醒地回道:「也不是玩意儿,是我未来的老公人选。抱歉!没办法跟妳一起分享;再说,妳也算不上什么好姊妹,对妳太大方的话,妳又不会感激。」
「瞧妳把我说得好象很没良心的样子!」
任予观听着,马上送俞之敏一眼「事实如此」的眼神,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还想强辩!
「算了,算了,这不是重点,我们现在讨论是那个不是好东西,也不是玩意儿的老公人选。」她就是这样,明知刚刚任予观说的话大有语病,偏偏她就喜欢把它拿来嘲戏一番。哼!谁教她的小观观说她称不上好姊妹。
这俞之敏真是没公德心,就爱欺负她善良,只要三缄其口,她就不相信她亲爱的表姊嘴巴还敢使坏!
「小观观,嘴巴别嘟这么高,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妳!」她还是没回答,任予观真是愈来愈难缠。好吧!为了知道那位老公人选,不降低一点姿态,是探不到任何的消息。「基本上,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东西!否则怎么可能被妳列为老公人选?」大女人能屈能伸,为达目的,随便乱掰都没关系。
俞之敏的缠功可是一流的,若不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今晚就别想要有太平日子好过了。唉!这都得怪自己,做人太没原则了,早把俞之敏宠坏了。不行!以后她一定开始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好象有点难,毕竟她最有原则的一点,就是她--很少坚持原则。
「小观观,妳快点讲啊!别再拖拖拉拉的了,说主题!妳未来的老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老公,是老公人选。」边说边搜皮包,奇怪?她明明把名片放在皮包里的,怎么翻逼了,还找不到那张重要的名片?
「喂!妳翻皮包做什么?」这小观观今晚挺不正常的,老公跟皮包有关系吗?她很怀疑。
脑袋瓜子一动,任予观忽然叫道:「我记得了!我一直担心把他的名片给弄丢,所以特别把它放在身分证的后面。」
天啊!连她未来的老公是谁都得查一下名片,这什么道理啊!俞之敏睁着双眼,瞪着任予观。这小观观恐怕是记忆力有毛病,真惨!
「小观观,连老公的名字都背不出来,妳可要注意一下喔!这可能表示妳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
「妳的幻想力太丰富了吧!我今天才认识他,名字是陌生一点,不过,他的长相我可记得一清二楚。」顿了一下,任予观娓娓道来:「真的很有缘分,就这样子撞上他了,他有一张迷死人的笑容,嗯反应有点钝钝的;不过,每个月的薪水和我一样多,这样子很好,我不会不平衡,他也不会不平衡,能力相当才不会自卑。这一定是天赐良缘!知道我急着把自己嫁掉,就送来一个白马王子。」
坐在一旁的俞之敏,已经听得都呆住了,她早该猜到是怎么回事,毕竟小观观连半个男朋友都没有,哪有可能三级跳,马上跑出一个老公?疯狂,太疯狂了!
「小观观,妳疯了啊!就凭这样,他就可以当妳老公,如果他是披着羊皮的豺狼,那妳不就完蛋了!妳要知道,他若真是个白马王子,哪有可能独身到现在?不是有老婆的话,八成就是有什么隐疾见不得人。妳别傻了,要是被骗上当,妳这辈子就完了!」
「之敏姊,妳少唬我喔!」
「我是唬妳,如果不唬妳,妳怎么看得清楚事实?小观观,听之敏姊的话,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不要为了急着想结婚,就随随便便地把幸福给葬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