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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的耳朵白白嫩嫩,”可孤咕喽着,有温顺的形状,掩映在发鬓中,可爱极了。“像一朵菇,可以吃”

“你说我可以吃”梅童挣起来。

“我说她,”可孤将梅童制服,嘴没离开过她的耳朵,“而且她有好希罕的耳垂,跟人家都不一样……”

那珠儿似的,软嫩饱盈的耳垂使他觉得惊奇,太特殊的耳型了,逗着他,他忍不住一口

含着……她像花在微风中,丝丝颤着。呵着她的那股鼻息渐移动,一路点着小小的人,从她的颈子到胸口,待她感觉到胸前一阵清凉,才知衣衫让他给解开了,他发烫的唇相手,都贴在她肌肤上,要把她溶掉。

可孤又有作梦的感觉了。如何,如何才能形容这片艳九四射的肌肤?这样雪腻的质地,仿佛手一碰,便要化了。终究情不自禁,手抚过处,唇便吻着来,他呢喃:“梅童,梅童,你真美……”

一把针刺着了她,她猛把可孤推开,用手掩住胸口。

“你骗人,你说违心话!我明明不美,美的是曲曲公主,你脑子想的是她,你”她的下领激动地作抖,“你把我当成是她,想像是在和她亲热!”

“没有,我没有,”可孤急辩,伸手把她抓回来,很奇怪,她并不怎么反抗,轻易又回他怀里。他看着她,眉色俊而认真,“在我心目中,你是美的,风仪一如大家闺秀,总有一种动人心处!不管是为了你爹,为了奶娘,甚或为我,都拚却了一腔情义:你孤傲刚烈,敢爱敢恨,”他的嗓声低下去,变得又甜又浓,“令人……令人销魂。”

梅童头垂下去,抬起来,又垂下去,掩饰着不知是脸上,或是身上某一处深刻的震动。

她低低问:“你……你说的都是真话?”

“不是真话,不敢出口。”他答道,音量不高,但是清清楚楚。他本没有特别的好口

才,也不是讨好女人的能手,一番话只因为心诚意正,字字都打肺腑出来,竟是婉转天成。

许久梅童不说话,头一回主动搂住可孤,柔柔顺顺偎着他,温存得像只小鸽子。可孤人憨实,眼见自己一番坦白,便把女人变乖,自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会儿,她又想到新题目,仰脸来问他,“那么曲曲公主呢?你觉得她美不美?”

可孤略感到尴尬,“她……是挺美的。”

“你心里爱不爱?”

“这……我……”

梅童瞟着他,“吞吞吐吐的,一脸汗颜,想来是爱了。”他还我不到话来缓颊,梅童忽然不依,双手捆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望着他问,“那我与她两个,由着你要,你要哪一个?”

她那语态、那模样,有说不出来的娇痴可爱,可孤心头一荡,一条胳臂把她拥在身上,才一张口,却顿住了。

梅童是什么身分,他能对地表什么情意?千里往返,只为把她送到终身所托的男人手上,那男人不是他。

“梅童,”可孤痛苦地迸出声音,“我不能要你。你是厉将军订亲的妻子!”

“你可以把我抢走,不必管他厉将军什么!”

他吓一跳,连连摇头,“这不是好汉的行径,不忠不义,我不能这么做!”

梅童变了脸色,“我以为你懂得真情真义你不是!”

她推开他,眼泪哗哗,滚出那厚厚的羊毛毡,往帐门外冲。他们这天宿着的是弱水一带的草野,风从河土来,晨间带着霜意,她忘了自已经不起寒,一倒就倒在帐门口。

把她抱起来时,可孤的心和她的身子一样僵冷。

☆☆☆

过燕支山,过瓜州城,走的是陇右最荒厉的地段,沙里理石,处处可见白骨离乱。

突然一片莽莽黄风从天外来,一地的碎石头,随风飒飒乱走,大的如斗,小的如卵,满头追着人打,打得人天昏地暗,寻不出一条生路可逃。

红膘马厉嘶着,仰天站了起来,风沙中可孤睁不开眼睛,拼命的控缠,一川乱石彷彿都盯住他背上,他背上缚着一尊石新娘,他发苔听见她惊悄的叫喊。

“不可伤了她!”可孤狂吼,好像在向追片蛮石兜风做最大的抗议。

他滚鞍下马,避在一具刚死的骆驼尸身下,面朝着外,把梅童的石像紧紧藏在身后。红膘马的悲呜从狂风中传来,他心如刀割掩面说:“马儿,马儿,主人救不了你!”

恍如是没有止境,其实只一刹那的工大,那阵飞沙走石的呼号便荡然去了,留下惨澹的天和地,和人。

和马。

可孤跳起来,跟跆奔到红膘马边,它余悸犹存,浑身都裹了创,可孤抱住他的头,热泪和它身上的血迹消在一起。

所幸都只是皮肉伤,可孤的金创药也治得了马。他在边塞的一个小聚落停了两天,让他养伤。

梅童也没有如他所忧虑的那样受了伤,然而她明显的越来越羸弱,清晨他拥抱她时,也无法使她回复温暖。

梅童自己黯然道:“我在那石头里面,隐微还有一点知觉,但只怕这点知觉,也即要化成石头了。”

“梅童,”他心抽痛着,“我魏可孤一天不救你回来,一天不会罢休,也绝不会去下床,离开你一步,哪怕是一辈子!”

这话直贯入梅童内心,泪眸抬起来看他,只见他眉目深凝,一股坚决凛然的气态,使他突然成熟了好几岁,在自己之外,能够把她的命运也担当进来。她往他肩头一攀,不自禁喊:“那么我情愿做一辈子石头,好让你一辈子不离开我。”

这话使得可孤心头一阵甜蜜,可是他却必须否决她,“不、不,梅童你要好好的变回来,好好做一位……”他的面容暗淡下去。“荣华富贸的将军夫人。”

她欲振起,却乏力气,恨命运不由自己做主。“可孤,可孤,”她喊了他两声,嗓子却一紧,勉强说道:“厉恭领军在塞外,你带了我走,他不会知道!”

却见可孤慢慢地,沉沉地摇了头,“我已在十天前修了快书,送往大营,把你中了伊吾妖术的原委,全禀告将军。”他把她轻轻一摇,想求得她的谅解。

梅童嗦了半天声,忽把他的手一抓,“可孤”她是个倔脾气,求人的时候,露出了绝望之色,“不要把我送到西域去!”

“梅童,”他比她还要绝望。“明天我们便要出玉门关了。”

☆☆☆

峡谷边的唐jūn_rén营,一匹快马穿过凛凛的旗帜奔进来。不久,将军帐头便起了骚动。

亲将赵倾匆忙报道:“禀将军,卢彬回来了。”

厉恭一身紫袍,在帐中回过身,天生阴惊的气色,使那千里赶回来覆命的黎黑军官,先炼了一炼,须得定定神才能开口。

“属下五天前到了沙洲,一番打探,果然探出魏校尉的行踪,他正朝西域的方向来,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他独来独往的,并未见到他护行着任何人,倒是背上缚了一尊布包石像……“赵倾冷啐一声,插口道:“这小子果然想以石像之说这等荒谬事儿来欺瞒将军”

给厉恭那对厉日一瞪,马上赵倾开了嘴。厉恭询问过一番,遣退了卢彬,阴着脸立在那儿,负手沉思。

这半个月来,不断有路过的骆驼商旅,传来谣言,说是唐管内根本是有叛将,早被伊吾收买,要来对付厉恭,以妖道邪术之说要要得他团团转……那厉恭身边的红人,赵倾,镇日像锅盖一般,在将军耳下呛呛响不停。尤其自可孤的快信送达之后,他更是日夜对将军煽火。

“将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魏可孤年少,意志不坚,为敌人以金帛美女诱去,那是有高度可能的,您想想,否则何来的“人化石头”这些歪话?”

这赵倾对于可孤年纪轻、资格浅,却一再约立功受龙,早吃味在心里,此次来了机会,非拉他下马不可。

“这小子根本没有到长安去,他八成在伊吾快活了大半月,编派好一个荒唐绝伦的故事,再溜到某一个边城,假惺惺跑回来,抱了一块石头想唬倒将军!”

他扬了扬手上一张布条,“今早玉门关传来的鸽信,姓魏的小子已出了关,越大磺,将军,您可要及早定夺才是!”

厉恭却是始终不动声色,锁着一张表情,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简直急死赵倾。

骤然帐外一声报:“巡兵回报,正有百人伊吾骑队,向大磺移动……”

这下赵倾有如天助,挨到将军耳下去,兴奋道:“将军,事情有这么巧合?魏可孤越大磺,伊吾兵也在大磺,莫不是两方准备接应”

厉恭却冷冷剪断他的话,单问:“赵倾,那些敌方来的谣言,你相信?”

一对郁浓的眉下,压着两道锐光,赵倾给将军一逼视,不由得脑门一凉,心里发起毛来,猛发现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这半月,任何谣言、任何悠惠,似乎都动摇不了将军,他对那魏可孤还真像当成了心腹,十足信得过……对于将军的问话,赵倾一时没胆子吭声了,万一言语上一个闪失,他恐怕自己唯一一颗脑袋……果然厉恭慢条条地开了腔,“你要知道,这种事人命关天,如果我们认定那谣言是真的……”他紫阴阴的脸忽然狠狠一笑。“那就有人保不住命了。”

☆☆☆

佩剑在腰,石像在背,魏可孤陡提一口气,一声叱呸,“走过云红!”

马嘶烈烈响过玉门关。此去八百里,是西域的一片绝漠,唐jūn_rén营便在绝漠裹。

纵马越过一座邻邻的黄沙丘,可孤回头望,只得望见玉门关上一缕漫长的孤烟。

“梅童,”他手抚背上的石头,柔声说,像她在听似的。“我必须把你带回大营,见了将军,商量救你的计策。”

她命在日一夕,就算她不愿意,他也得把她带回去。并且要快。

无涯无边的黄色大漠。在烈日下,像一带镀金的沙海,马蹄过处,喷起一片胡沙,胡沙迸着人面,和着淋漓的汗水直往下涧,可孤抹去满眉的沙汗,日光一眺忽然在北角上出现林立的亭台楼阁,阁前一带碧湖,湖上甚至泛着船只……他看到幻景了。大漠里,渴水的旅人往往被这些幻景所感,迷失方向送了命。

他用力把眼睛一闭,再张开来……那片华丽的景象变了,变成错落的人影马匹,沙丘上蹲着一例列的弓箭手,黑衣红革……伊吾兵!可孤大吃一惊。他一路提神小心,始终未见到伊吾人的行踪,没想到他们是布置在磺口,要包围他。正前的黄色沙坡上,临时搭的一座亭子,挂上碧纱,有个俏影子掀了碧纱,笑盈盈走出来……可孤胸口陡震,是曲曲公主!虽然他手已鞍上剑把,实则心头很纷乱,还未条理出对她的情绪,不知如何反应。这时候猛来了一道大风,台得黄沙蔽天,太阳没人云后,天地成了浑黄的一片,再细看哪有弓箭手?哪有伊吾兵?四周,依旧只是千年苦寂的大漠。原来,一切都只是幻影“可孤哥哥!”

赫然身后的一声叫,一条红丝扎成约马鞭也同时由风沙中劈来,将他绕头绕脚的捆住,马嘶声里,他被卷落沙地。

不是幻景,是其有埋伏的并吾敌手!

他一时挣不开,由下往上着,一条女人的影子剪在黄云里,是耶男装打扮的中年侍女,马鞭上一股隐隐的内劲,把人死栓着。

“好厉害!”可孤咬牙道,没想到这女人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当然了,”那娇滴滴的声音,不是曲曲公主是谁?她小心超过在一边乱转的红膘马,来到可孤身边,“阿嫦是我摩勒儿师父的女大弟子,功夫不得了,否则,怎会由她带队到中原士?”

可孤看着她,也不知是激动、是怒气,还是什么,百般情绪在体内滚啸。她穿一身胡服,暗花紫缎子,戴着尖尖一顶金绣胡帽,显得俏丽极了。

吞咽半天,可孤还是骂出来,“贼女,你好狡诈的心思,一路用计,现又在这里投下埋伏,从头至尾,都是阴险的勾当,可恶至极!”

听他开骂,曲曲俏脸微变了,那阿嫦却叱责,“小子,休得无礼!”马鞭一扯紧,可孤一下没法子通气,一阵痛,眼前都冒黑了。

曲曲却伸手拦了拦,慢慢在他身边蹲下,阿嫦反对的喊声“公主……”,她也不理会,迳柔声对他说:“看你,一来就骂人,”她伸手抚过可孤浓眉上的大汗。“个把多月没见丁,你都不想念我吗?只骂我……”

“我当然骂你,你把窦姑娘害惨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两军对阵,谁都想占上风,总要用点计谋。”

说着,曲曲睨见了可孤背上的黄布包,出手要拿下,哪知可孤大叫,“不许碰她!”奋力一扭开,虽没挣脱阿嫦,也把她拉得一个跟蹦。

曲曲“咦”了声,笑起来,“哎呀,可孤哥哥,你好死心眼,一块石头,你当宝贝!”

他怒迫:“你等在窦姑娘身上施了什么妖术,快快将她解工,否则待我把窦故娘送到我jūn_rén营,见得厉将军,保证发出大军,攻得你伊吾城落花流水!”

他说得气势汹汹的,曲曲却只是笑,一根指头戳他额头一下。

“你还真是胡涂,苦哈哈抱一块石头去给厉恭,你以为他信呀?老实告诉你吧,现在唐营里谣言满天飞,都说你叛变了,你那厉将军这会儿正磨刀霍霍,准备要杀你呢!”

可孤闻吉变色,怒喝:“你在胡扯!我魏可孤顶天立地,坦坦荡荡,何来叛变之说?一定是你在造谣!况且,厉将军岂会相信子虚乌有之事!”

“说你这个人死脑筋就是死脑筋,一点不知人心莫测,跑回唐营去自投罗网,只怕你一脚踏入营中,就给一刀劈了,成了冤枉鬼啦!我说,不如现在你就把石像交给我,随我回伊吾宫中,我把这笔功劳让给你,从此你在我文王脚下效力,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我只为大唐天子效命,休想叫我做叛国贼!”他气愤填膺地大叫。

见他丝毫不领情,脸色越来越恶,曲曲索性不和他说了,一声娇叱:“你落在我手中,不做也不成!来人,把他捆上马”

突然在沙山那头,大片黄尘卷上天,金戈铁马惊人的声响直轰了来。一名伊吾兵从沙丘奔马过来,慌张大叫:“不好啦,唐军的千人大队杀来了,咱们后头几支马队全溃散了!”见得到埋伏丘上的弓箭手,也都去了武器,纷纷逃散。

“可恶,怎么泄漏了行踪?咱们只有百人,打不过,公主,快走”

就趁阿嫦这一紧张分神的当儿,那鞭上的内劲弛了弛,可孤一翻身,把她拉倒,同时一脚踢上她的头,把她踢昏了。一霎的变化太大,曲曲眼看着不对,早跳上一匹马,夹在零落的并吾其中奔逃。

“别跑”可孤的吼声追着来,人已飞到曲曲身后,一把揪住她背心,活活拖下马。

“随我回营去见厉将军!”

人伏在黄沙上喘茗,曲曲回过头,两眼闪着泪,“可孤,你怎地对我如此心狠?抓了我,把我当人犯。”

可孤咬紧牙,像在坚定意志。“你到窦姑娘下毒手,便是人犯,我须得把你带去见将军,由他发落!”

“厉恭严酷有名,落到他手里,我还有幸存的道理?可孤,可孤,你这样置我于死地!

我可是救过你一命的,除了救命之恩,尚有那没法子估量的情分,你对我于心怎么忍得?怎么舍得?怎么下得了手?”

她眉蹙泪滴,哀哀凄凄,将她抓着的可孤那只手,早失了三分劲道。他回头一望,唐军大队已上了山头,摇撼着大地,来了。他也急了,绷着嗓子间:“把梅童化做石头这法术,如何解得?”

“我、我不知道……”

阵阵沸人的吹角声越过越近,可抓人吼:“快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把我逼死了,我也不知道!”曲曲面色惨白,叫道。

“前方可是魏校尉?”一阵高喊挟着大片飞沙,自黄丘上传来。唐军已到,认出他了。

可孤一惊,五指一开,放了曲曲。“快走!”

她滚过地,抄起昏迷的阿嫦,便掠上马背,跑几步马,回首对他喊:“要救你心上人,你得到伊吾来,方法有一个……”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

“骗你的!”

她丢下一串似笑非笑的声音,骑着马跑了,可孤仅在黄沙里,是要追她,还是任她走,两边都不是主意,咬着牙只是恼自己、恨自己。

不多时,数十匹铁骑已率先驰来,将可孤层层围住。那赵倾穿一身耀武扬威的黄金甲,一来便厉叱:“魏可孤,我军到来,你为何将那伊吾贼女放了?”

他只得答说:“我让她骗了。”

“你让她骗了?”赵倾发一声嗤笑,高踞在马上魄着他,“我们才让你骗了!营中早有密报,指你和伊吾勾搭,今天要不是亲眼目睹,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会干出这种叛逆不道的事!”

又是这种讹言!可孤猛从沙裹跳起,气急道:“你你要妄断,这一路我和伊吾的种种过节,回营我自含一一向将军票明。”

“将军?你还有脸提到将军?我问你,那窦家小姐人呢?你为何没将她带回来?”

“我将她带回来了。”可孤的嗓门一哑,提到梅童,他心就痛,一手抚着背上的黄布包,然而详情他却不愿向赵倾多说一句。

赵倾哪肯放过他?驱马绕着他走,打量他的黄布包,黄布破了,露出里面的石像,赵倾大声讥硝:“就在你背上是吗?唉呀,窦小姐几时成了石头做的一尊老祖宗啦?就不知这名祖宗的屁股是软的,还是硬的?”

他身子一横,出其不意伸手去摸那石像的下盘,惹得在场官兵大笑,却猛一声怒叱,小而失声,自那石像之中迸出。

“拿开你的贱手!”

可孤疑心是自己听见幻想的声音,然而十几名官兵都怔住了,那赵倾更是一吓,险险歪下马来,千来人不觉都倒退了几步。是耶石像在发声吗?没有人肯定。而可孤对赵倾已是忍无可忍,厉声讯:“赵倾,你再唐突无礼,我回营一定上告将军,将你严办!”

好容易赵倾才回过神,不禁老羞成怒。“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将死之人,在这里张狂?”他忽然狞笑起来,“你想见将军是吗?小子,张大眼睛看来,将军在此”

意子,他在将军身上算是赌了一局,结果赢了。

要不是他肚里早明白,将军本是个多疑之人,他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在将军大帐硬头皮回答:“敌方来的消息,我确实认为可佶。”

将军的脸色,从那一刻起产生变化,越变赵倾是越开心。他押对了宝!厉恭道辈子对人是怀疑的多,信任的少,宁可怀疑,也不相信。

疑心之人经不起挑拨,何况各方面已是疑窦丛丛。眼见将军的脸色像堆上暴云,一层压过一层,赵倾的精神,便一层高过一层。

一句“将军英明无伦,如今竟给外人当成傻子在作弄!”赵倾晓得他击中了要害。自命英雄之人,绝不能给人当傻子。一面将军令牌掷出来,猛得他差点接不住!

现在,赵倾扬着那张黄澄澄的今牌,声势非凡地喊:“魏可孤,你听仔细了,将军有令一旦发现你果有勾结伊吾的情事,或则你依然编派什么石头人的鬼话,便就地把你斩了!”

他“当”一响抽出大刀,“如今证据确凿,来人,将他拿下,本将要立刻行刑!”

马上刀枪铿锵,可孤陷入包围中,人也发昏了,想怒吼、想喊冤,喉咙却给一股又惊又急之气给塞死着。他想到曲曲之言……难道将军竟真的听信谣言,冤屈他,一个申诉的机会都不给,便要斩他!这么一来,他真真要成为曲曲口中的“冤枉鬼”了!

他或许死不足惜,可是,可是,梅童怎么办?他一死,谁来救她?别说救她,到时她或被砸了,或被弃在荒漠里,任由滚滚沙尘给埋没掉不!不!

这个刹那,可孤那乱麻一样千纠百缠的脑子,一下理出一个清清楚楚的头绪他不能死,为了梅童。她还待他救。

他丹田一提,骤然发出巨大的掌风,卷起一片狂沙,当场倾人马大乱。趁乱里,他飞上红膘马。

“将军冤枉我了,待我救回窦姑娘,再回营向将军请罪!”他话未喊完,红膘马已亮开四蹄,一阵风似的奔腾而去。

两座黄丘之外,一点微影,是曲曲公主,可孤朝她追去。在他之后,赵倾领着百马千军,像一团沙暴夺着命,向他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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