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彤怜爱的摸了摸季飞的头,又心疼的看了看季飞额头上的包着的纱布,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病房里的人都出去之后,季飞才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活过来了,而且是活在上大学的这一年。他原本死了,被车撞死了。
他死前终于把季天远抛弃发妻和保姆鬼混在一起,又谋夺妻儿财产,供着小三的孩子安念出名的事情曝光出去。原本被丰华集团包下,准备为安念做首映礼宣传的全市的九十九块电子屏,变成了这一切的宣传者和见证者。
可惜那时候他的母亲魏彤已经含恨而亡,至死未能瞑目。
母亲被冤屈羞愤致死,父亲连同奶奶以及那个保姆,成了元凶。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保姆的儿子,抢走了自己的爱人,又将自己的性向公诸于众,使得父亲最后将他扫地出门。
季飞的生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之后从棚户区里做乞丐当小偷开始,靠着心里滔天的怨恨,终于慢慢开始了复仇计划。谁能想到,从小学开始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季飞,会暗中隐忍五年,一直到丰华集团专门为安念量身打造的电影《纵情声色》的首映礼上,才把手里的全部筹码悉数抛出,利用丰华集团包下的电子屏,好好把一场两辈丑闻公诸于世。
只可惜……他没能看到结局。
季飞当时就在a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下,他原本计划着第二天就向媒体爆料季天远谋夺妻儿财产的事情,谁知道回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晃晃悠悠的在人行道上。
小孩的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母亲正拿着手机给孩子录像,小孩时不时的回头冲着母亲嘿嘿傻笑。像极了小时候的季飞和季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轿车竟然斜刺拉的冲了出来,径直冲向了毫无防备的小孩。
年轻母亲吓的飞奔过来,而季飞却更快地冲了过去。车子没有刹车的迹象,季飞自己都不知道把小孩推到了哪里,就被重重的撞飞了出去。
他的心脏在撞飞的半空中,已经停止了跳动。后来他从身体里漂浮出来的时候,竟然分外清醒的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就如同现在,他慢慢的感受着自己有些不熟悉的控制着这部躯体,出奇冷静的告诉自己——自己重生了。
胸口处传来一阵冰凉,季飞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正带着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下方坠着一枚墨绿色的平安扣。平安扣随着他的动作贴到了胸膛的肌肤之上,传来沁人的凉意,季飞抓起来细细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不过他心中还有事情,想到前世的种种,季飞心中一寒,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高考完的暑假。他高考的时候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分数竟然过了本科线。他的母亲魏彤心里高兴,又多方找人拖关系,花了不少钱,终于把他塞进了a市的清都学院。
清都学院的规模不大,却是一个贵族学校。魏彤出嫁之前,是市东区魏家的长女。谁知道她遗传了魏家人十分的相貌,却没遗传到一分的精明,最后被季天远骗的团团转。气得魏老一怒之下,把她赶出了家门。
而现在,如果季飞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他去清都学院报道的前一周,保姆安淑云正力劝魏彤去陪读。借口是季飞总爱跟人打架,身边没有人照顾不行。原本魏彤不同意的,谁知道前脚刚拒绝,后脚季飞就叫人打破了头。
至于怎么打破的,季飞心里冷笑一声,怕是只有安淑云这个保姆才明白吧!
不把他母亲支开,这贱人怎么能和季天远天天翻云覆雨的做乐?又怎么劝说季天远去偷偷转移他母亲魏彤的财产?
别看魏彤被魏家人逐出了家门,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是魏彤手里持有的辰华公司的股份,就已经让安淑云眼红的要疯了。
季飞想着事情,慢慢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随后“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季飞皱眉一看,正是安淑云。安淑云眉眼精致,眼尾向上扫起。此刻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正袅袅娜娜的往里走。边走边轻笑着对季飞说,“小飞起来了啊?是不是饿了?”
季飞并不搭话,只是敛目坐了起来,不等他坐起,季天远就和魏彤一起走了进来。
魏彤穿着淡紫色的短衫黑色长裤,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圆髻。原本看起来很素雅的装扮,被安淑云一比,却显得有些过于素净。季天远一进屋,眼珠子就往安淑云的身上瞟。
安淑云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见季飞只垂着眼不说话,便叹了一声,坐到了季飞的床前,“小飞,你看安姨亲自给你炖了鸡汤来了呢。今天看见你受伤,安姨心里可心疼死了,以后你身边没个人照看,可叫人怎么放心呐!”
她低头摁了摁眼角,随后又温柔的说道:“来,快来喝一口尝尝?安姨亲自做的呢!”
魏彤原本要坐过来的,此刻被安淑云占了地方,只好站着慈爱地看着季飞。季飞扫视了三人一眼,再次看向安淑云的目中,便有些不快。
“安姨,我们季家就你一个保姆,你不‘亲自’做饭,莫非还指望这鸡自己往锅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