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欧阳不惑不得不说是深谙此道。

只见他眉头紧锁，手里捏着那核桃大小的瓷质杯子，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三个字，“有杀气”。

整座小饭馆鸦雀无声，店小二倚坐在门口的椅子里，无聊的眼皮都快阖上了。掌柜的在柜台之后歇息，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扒拉着算盘，一脸昏昏欲睡。窗外有知了惫懒的长鸣着，刺破了烈日之光，敲击在附近所有活物的耳膜上。

这一切都很正常，非常正常。

欧阳不惑皱了凑眉，“啪”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撂。

半晌后，他轻咳了一声，小声喃喃，“好像……感知有误。咳。”

欧阳不惑挠了挠眉毛，又擦了擦嘴，留下茶水的银钱，故作沉稳的飞出窗外。

待他安稳落地的一瞬，他连忙警觉的抬头环视四周。

良久，终于确定此处没有半分危险，他才将捏在剑柄上的手松开，任由长剑在腰间咣当来咣当去，他本人则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集市之中走去。

欧阳不惑边走边在心内悄悄叹息，“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第3章 三

欧阳不惑之所以悠哉的出现在这个略微偏僻的小镇中，实则是受家父嘱咐。

三天前，欧阳厌叫住正在饭厅用餐的欧阳不惑，“不惑，你出来，为父有话对你说。”

欧阳不惑从饭盆里抬起脸来，郑重其事的擦了擦嘴，然后询问，“爹，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欧阳厌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终于靠不过欧阳不惑，他抬手冲欧阳不惑招了招，“你起身，过来。”

欧阳不惑“哦”一声，从桌前起身，来到欧阳厌身前站定。

欧阳厌负手望着大敞的门外，仿佛在那虚空之中看到了江湖的风起云涌。

他独自惆怅了一会儿，终于神思归拢，转身未语先叹，“不惑啊……”

欧阳不惑似受到了其父情绪的感染，略微悲怆的回，“爹啊……”

欧阳厌，“……”

欧阳不惑，“爹为何事愁苦？”

欧阳厌，“你可知道现今江湖局势？”

欧阳不惑，“孩儿不知。”

欧阳厌，“……”

欧阳不惑，“？”

欧阳厌，“盟主之位要换人了。”

欧阳不过，“啊……”

欧阳厌，“很多人都在推举你坐那盟主之位。”

欧阳不惑，“怎么可能？”

欧阳厌，“为什么不能？你是我欧阳厌之子，我是武林盟主，你有很大的理由去承袭武林盟主之位。”

欧阳不惑，“爹说的有理。”

欧阳厌，“……”

欧阳不惑，“爹您怎么看？您也希望我做武林盟主吗？”

欧阳厌，“你觉得呢。”

欧阳不惑，“孩儿不知爹的心思。”

欧阳厌，“唉。”

欧阳不惑，“……”

欧阳厌，“吾儿啊，你不能做武林盟主。”

欧阳不惑，“为何呢爹？”

欧阳厌，“若是把这摊子交给你，正道会毁在你手里。”

欧阳不惑连忙慌张的说，“怎么会呢爹？您从小就教导孩儿仁义心肠，孩儿每时每刻都不曾忘怀。而且在您的栽培下，孩儿的武功已经可以名列武林十大高手，若不是您阻止我前去挑战，我自不会至今仍籍籍无名……”

欧阳厌打断欧阳不惑的话，“是为父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