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老蔫巴的话,押解我们的俩军官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老四对着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团长!这犊子说见过孙殿臣——姓孙的来过蛤蟆嘴……”
“闭嘴!谢老四闭上你的老娘们嘴!我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下去陪孙殿臣,你才能把嘴巴闭上……”走在前面的郎团长停下了脚步,回头瞪了老四一眼。谢老四被吓得一哆嗦,刚才对我那跋扈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一缩脖子,躲到了沈连城的身后。
姓郎的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赵老蔫巴的面上,说道:“你看见鸡鸣岭的孙殿臣来过蛤蟆嘴?什么时候的事,是你亲眼看见他进来,出去的时候是空着手还是拿着什么东西……说!”
老蔫巴被郎团长最后一嗓子吓了一跳,他原本就是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主,这一下子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都说不清楚了:“那个不是……他吧……我吧……是这么回事……不是蛤蟆嘴,是嘴子山……”
折腾了足有七八分钟,老蔫巴终于说清楚了。那还是吕老道带着那一万大洋遁走的那一年春天,赵老蔫巴在嘴子上打猎。折腾了大半天只下套抓了两只兔子,正准备下山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山路上走下来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是我那位视金钱如性命的师父吕万年,另外那位是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赵老蔫巴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鸡鸣岭的‘托天梁’孙殿臣,吓得老蔫巴藏在了灌木丛中,连口大气都不干喘出来。
由于距离二人较远,老蔫巴并没有听清吕万年和孙殿臣在说些什么。不过从这二人的动作、表情来看,那位鸡鸣岭的二当家竟然有巴结吕老道的意思。老蔫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大的鸡鸣岭‘托天梁’竟然会巴结一个小庙的老道。
赵老蔫巴虽然蔫可不傻,他知道一旦被这两个人看见,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当下他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敢动,看着孙殿臣和吕老道下山,老蔫巴又在山上待了半天,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偷偷摸摸的下了山。
原本赵老蔫巴以为吕老道和孙殿臣都没有发现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当年晚上老蔫巴睡觉的时候,竟然梦到了吕万年。吕老道就站在白天嘴子山出现的位置,看着老蔫巴藏身的灌木丛说道:“看破别说破,说错了话可是会要命的……”
这一句话说完,老蔫巴吓得从梦中惊醒。他一身的冷汗将被褥都湿透了,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就在他准备再次躺下睡觉的时候,发现枕头边上摆放了一根野草。一根自己躲在灌木丛那里生长的野草……
看到了野草的一瞬间,老蔫巴脑袋“嗡!”的一声。刚刚睡觉之前自己扫过炕的,枕头边什么都没有。现在这根野草是从哪里来的?这时候,窗外有声音传了进来“看破别说破,说错了话可是会要命的……”
这不像是吕老道的声音,甚至都不像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赵老蔫巴吓得直哆嗦,当下眼前一黑竟然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赵老蔫巴再看枕头边,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野草?难不成只是一场噩梦当中的噩梦?
赵老蔫巴虽然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作了噩梦,不过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些年来和谁都没有提起过在嘴子山见过吕万年和孙殿臣的事情,这还是吕老道走了这么多年,加上今天说到孙殿臣。他这才在不经意之间说起了当年这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