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君只是水土不服,外加受些风寒,无甚大碍。”老大夫收回手,拢着袖子写了张方子。白芷阳听她如此说,终于松了口气。
李婶不放心她们两人,白芷阳虽劝她回去,到底是跟了上来,便一路将这小夫妻俩送到了客栈,这才离开。
白芷阳要了一间上房,将萧容安顿好了,拎着那药包就要出去,却不料刚一起身衣袖就被人拽住了。
她又坐了回去,转过头。萧容整个身子裹在棉被下,只露了一张白皙憔悴的脸,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有那么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去哪儿啊?”
白芷阳面色瞬间柔和下来,犹豫了会儿,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言解释道:“我去给你熬药,你好好睡一觉。”
萧容却抬着细眉,不让她走,委委屈屈道:“让别人去便是了。我都染了风寒了,你还不留下陪我。”
他先前是挺淡定的,可路上吐得着实出气多进气少了,浑身难受就想找个人作一作。很显然,眼前这呆子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白芷阳只不过迟疑了一秒,就点了头。陪着他比起其他总是要重要的多。
萧容身子骨到底是好,这一天晚上出了一身汗第二天那热度就退了下去,人也精神了不少。倒是白芷阳反而累得慌,昨天夜里也没睡着,这晚又只是靠着床尾打盹,萧容一动她就醒了过来,如此反复几次,根本就没休息好。
第二天,萧容人舒服不少,睁开眼第一眼就瞧见白芷阳满脸疲惫外头倒在那里,竟比他这个病人好不了多少。他隔着被子拿膝盖撞撞她,哑着声音叫她:“呆子。”
他那声叫得明明又低又轻,几不可闻,白芷阳却一下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凑了过来,先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降下来,才松了口气,又看着他道:“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端些吃的过来。”
“……”
萧容躺在床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瞧着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始终扁着唇一言不发。
他来追她之前是做好打算,想与她相濡以沫平平淡淡一辈子的,但终究心里总有一份不甘。可现在,这么一点不甘也终于是完全释怀了。他突然觉得,那呆子说得没错,既然都定下了,确实还不如早些回去成亲的好。
萧容起先还说要四处转转的,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就转了心思,风寒稍有好转了没两天就催着她回李家拿东西。
“等你风寒好了,我们一起去,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如今已是年关,这大过年的,未必有车夫愿意远行的。”
“那你也去拿回来啊。”萧容斜了她一眼,倒不是说怕人贪了去,贪去了这么点东西他也不在意,但她们又不是没法拿为何要放在别人那里?“更何况,你那圣旨不要了?”
“唔。”这个倒是关键。问题是,他一个男子孤身在外,她怎么放心他一人留下。白芷阳犹豫了没一会儿就摇头,斩钉截铁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拿。”
萧容撇撇嘴,有点不习惯她突然强硬的姿态,“我一个人又怎么了?这一路从京城出来,我不也是一个人。”
白芷阳一愣,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这一次也如上次萧容半夜寻她一样,那两个护卫送到门口了才回去的,却不想这人竟然胆子那么大。她蹙起眉,完全忘了自己出手说不定还打不过他。“君子不立危墙,殿下孤身在外难防意外,怎可如此胡来?”皇上竟也放心?!
“我自小学武,武艺比起我皇姐不遑多让。她能孤身一人,我就不行了?”
“唔,可是——”
萧容可不想听她也说出一句“你终究是男子”的话,推了推她只撒起娇来:“呆子,你到底去不去嘛。”
白芷阳拗不过他,只好点了头。
“好了,人都走远了就别看了。”
白芷阳回来拿了包裹,与李家郑重道了别。如今已经走了一刻多了,可李琳却还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听他爹爹说了一句,才失落地垂下头。
李夫郎暗自摇摇头。“明年开春了,回头爹就给你寻门亲事。”
“爹!”
“你总要嫁人的。更何况,这世上,相互看对眼最后走到一起的那不过是千万分之一的运气。你啊,年纪小,说到底哪有什么非谁不可的说法?”
☆、煎熬享受回京路(修)
“呆子,我要沐浴。”
“……你才刚退了热,再过两天吧。”
“别,我身上难受。你去再加一盆炭火便是了。”
萧容娇生惯养又向来喜洁,哪能受得了一日不洗澡。更何况他之前吐得一塌糊涂也只是净了把脸,如今来了精神怎好委屈了自己?
白芷阳却是怕他寒上加寒怎么也不同意,最后还是萧容恼了硬逼她,她才勉强点点头。出门吩咐完小二,心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她爹,忍不住嘀咕,这男子果然是无理取闹得很,刚到李家那会儿也说要沐浴,结果不就染了风寒?这会儿又是如此。她虽有些不喜他的执拗,可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纵然有那么点不爽快也都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