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生活里向来只有诗书,书中欣喜,书中忧愁总是那么纯粹。可自从遇到萧容以后,若即若离,满心欢喜,失魂落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五味杂陈竟都尝了个遍,更是从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还会有如此沉重的心情。
如果皇上当真要他去和亲,她难道还能说一个不字?更何况,萧容上一次就曾说过要去边关,这一次会不会也是他心甘情愿?
一个个问题不住在耳畔回旋,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无力回天;越想越觉得一颗心揪得厉害,心口闷闷地难受,那揪起的感觉怎么抚也抚不平。
她突然觉得千遥说得对,她该去问问他,弄弄清楚,以前做学问的时候不也是如此?想不明白的绞尽脑汁钻研到底总归会有个答案,而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开口问上一句,多简单啊。
“殿下,您的午膳——”
“拿下去。”
“……是。”
萧旬逸的话到底是太过伤人,萧容自那次主动请缨之后一直都是恹恹地滚在床上不理外事,便是用膳也都是可有可无。向竹心里着急,却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听话地将午膳又端了下去。
他才刚关上门,含心殿里守门的公公就给他捎了一份信,说是白家的小公子给九殿下的。向竹低头一看却发现信封上空无一字,连个收信人都没有。他隐约觉得白公子不过是个幌子,跟在萧容身边这么久,他家主子跟白四少走得近他还是知道的。
向竹想了想,叫了个宫人把午膳拿下去,自己亲自接过信又折了回去。他家主子心情不好,他虽然劝不了,也许四少可以。
萧容仍旧懒懒地埋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本赌气着不想理人的,觉得这会儿迁怒别人的自己又有点可悲,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本殿不是让你拿下去吗?”
“是白家来了信。”
萧容一愣,第一次想起的竟然是那天他主动要求赐婚时他母皇问的一句话——那芷阳呢?这个问题,他到现在还是答不出来,如果那时他母皇真让他去和亲,他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萧容沉默半响才缓缓接过,打开来就见那信纸上只写着一句话:灯笼已修好。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明明那么平淡,却让他心里瞬间涌起了一股暖流。他想起白芷阳曾经问过他两次是否要去边境,曾经说过一句“我陪你”,蓦地发现原来还有那么一个人是懂他,是支持他的,连日来阴雨绵绵的心情像是被照进了一束光亮,竟是有那么一丝明朗。
“向竹,去备车,本殿要出宫。”
“是。”
他突然有点想听听她的声音,想向她好好抱怨一番,想说说自己的心情,想现在就见见她!
白芷阳虽然让人送信进宫,心里却其实并没有期待萧容的回音,毕竟之前小弟要进宫见他时萧容就直接回绝了。她的伤势已经大好,便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里又开始只有学问,只是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
“芷阳,你怎么还不走啊。”
观山书院午时的钟声已经敲过,白芷阳坐在长桌前似是垂眸看书,手上书册却始终不曾翻过一页。耳边传来无奈的叹息声,她才慢半拍地抬起头,却发现屋里早已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群小丫头们吵吵闹闹的身影?
“唉,芷阳你最近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白芷阳摇摇头,“大堂姐怎么过来了?”她站起身理了桌上的书册跟着白芷茗往外走。
“哦,也没什么,我说好今天带你姐夫一起出去吃饭的,忘记跟我爹说了,你回头回去了告诉他
一声。”
“好。”
白芷阳还是如往常一般一本正经的肃然表情上有那么点有气无力,白芷茗看了她一眼,揪着眉毛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白芷阳低着头一路就往前面走,连走廊拐角都没看到,差点直直就要往柱子上撞。
白芷茗赶忙拉了她一把,白芷阳这才如梦初醒,却对着她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白芷茗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芷阳啊,你是不是被人甩了啊?”白芷阳上一次被她祖母罚跪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白芷茗看她最近这幅鬼模样一想就想到了这个缘由。
白芷阳眨了眨眼表情木然,脑海里不住盘旋着“被甩了”三个字,心里有那么一角咔擦一声似乎破了条小缝。
白芷茗刺激了人犹不自知,继续语重心长地道:“这俗话说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被甩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凭你这白家嫡女的身份多少男人赶着要嫁你?没了一个可不还有另一个吗?更何况了,芷阳,你想过没有,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
“……大堂姐你呢?”
“啊?我?你姐夫?长得漂亮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各怀心思捅不破(捉虫)
她喜欢萧容什么?白芷阳被彻底问住了,答不出话来。她察觉到自己喜欢萧容后没多久心情一直是处于大起大落的状态,哪里有空闲去想这个事情,于是她反过来问白芷茗,她大堂姐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是因为你姐夫长得好看呗。”她却觉得除此以外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世家公子颜色好的不在少数,为何她大堂姐独独喜欢姐夫,而她又独独只想娶萧容?
“呆子!”
白芷阳一路若有所思地低头走到书院外,冷不防听到一人娇俏唤声,都还没有看到来人,心头就咚咚咚地直跳。她脑中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竟然不敢回头看他。
“呆子,我叫你呢。”
耳边响起他略带嗔怪的话语,白芷阳才如梦初醒似地缓缓转过头,面前的少年对上她目光立刻红唇一弯冲她笑得一脸明艳。“你约我出来怎的总不写个日子?”
萧容的话白芷阳根本没听到,她直直看着他,突然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她一直知道他很特别,她从来没碰到过在她面前笑得如此肆意的人,即便他针锋相对也好,即便冷漠处之也罢,她根本就舍不得移开眼。娘亲一生以教书育人为己任,而她恍然间觉得自己想要穷尽一辈子去追求的除这以外也许眼前的少年也是其中之一。
萧容只觉得她看着他的目光里不似往常带着满满的爱慕,而是坚决里竟然带着些沉重。他第一次有些猜不透白芷阳的心思,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在那注视下忍不住垂下眸。萧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撒着娇道:“走了,我还没吃饭呢。”
白芷阳低下头,目光在他如玉般的修长纤指上留恋了好一会儿,突然手一拢将他的右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