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一笑:“那是自然。”他话音刚落,顾程和顾良二人分别拿着弓箭和箭筒跟了上来,“皇姐们都不在,今日这第一箭就由儿臣献丑吧。”他朝着萧旬逸一抱拳,那故作豪爽的模样让她忍俊不禁。
萧旬逸抚掌大笑,干脆道:“也罢,那就让朕好好开开眼吧。”
麋鹿山下这座行宫一共四百余里,上林苑只是其中一隅,却将麋鹿山全部圈在了里头。萧容让人去牵来他的红枣马,回头看了萧旬逸一眼,见她略一颔首,顺手从两个侍卫手中接过弓箭,翻身上马。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异常,伴随一声轻喝,那棕马瞬间如电闪般飞身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不过一晃,萧容的身影早已没入了麋鹿山入口。
他只身而去,萧旬逸竟然也放心,可白芷阳站在一旁,手心里却捏了一把冷汗。山中猛兽亦有出没,万一——
她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情急之下竟是想要追出去。“芷阳?”幸好安远侯的嫡女拉了她一把才没有闯祸。可即便如此,还是惹得萧旬逸侧眼看了看她。
萧容来去很快,手中晃着一支箭矢策马而回,箭头染血啪嗒啪嗒顺势滴了一路。他身边两个侍卫一进一出拖了一只麋鹿出来。
萧容拉住了缰绳,棕马踱了两步安然垂下头。哒哒两声马蹄声刚落,一瞬间,但听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殿下好箭法!”
萧容一笑,傲然坐于其上,只字未发却也不曾否认。白芷阳见他安然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萧容一场开场秀拉开了今日正式围猎。萧旬逸为了助兴还特地给了彩头,只说猎物最多的那一位她能替着做媒。
圣上金口,一句赐婚那是荣耀无限。比起其他,这个彩头绝对不算小。更何况这次来大家都带了家眷的,本意也是让自家女儿儿子趁机相看相看。这个主意正中大家的心思。
萧旬逸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燕王与她并驾齐驱,而萧容则落后一步。三人身后才簇拥着诸位公卿。
萧旬逸说话能够插上几句的不是朝中重臣就是与她同一辈的,大人讲话就喜欢绕来绕去的,这前行的速度又着实太慢。萧容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难得来一次还想活动活动筋骨的,便有些待不住。萧旬逸见他没耐性了,倒也不拘着人,挥挥手,让她们这些年纪轻的都各自散去。
萧容自然是喜出望外,驱马朝着另一边而去。他身边只带着五六个侍卫,众人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哪家女子敢真跟上去。一来这种时候抢先,殷勤太过总是受人轻视;二来这大家都没动静,相互牵制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芷阳心里也是这般想法,眼看着他这身影很快就没了踪迹,仍在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那头萧容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回眸一瞥。
他那一眼只是匆匆掠过,很快就收了回去,根本看不出究竟瞧的是谁。白芷阳却下意识地觉得两人视线对上了,她左右看了两眼,一咬牙终于还是不顾旁人的目光追了过去。
萧容从小习武,这么些年也从未懈怠,那马术比起白芷阳真是好了不止一点点。白芷阳赶了半天
竟然愣是没赶上他,而且那距离竟还被越拉越远。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狂奔。她快马加鞭已经是费尽全部精力了,萧容倒是游刃有余,这般速度仍旧还能拉弓射箭,而且还是一射一个准。白芷阳想起那天他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话,到了这会
儿终于不得不承认,好像真的确实如此。
她心里正郁闷着,一回神突然发现萧容越跑越快,参天古树盘横虬屈,他的身影时隐时现。白芷阳见他不断深入林间,着实担心,忍不住脱口而出唤道:“林中危险,殿下小心!”
她话音刚落,只听萧容身下那匹红枣马一声长鸣响彻云霄,他一拉缰绳,突然掉了个头,就那么大刺刺地停在那里。他本来就是故意给她甩脸子的,想着只要她追上来了就不计前嫌的,谁想到这女人木了这么久才知道出声叫他。
萧容看起来像是刻意等她,安安静静待在原地不动了。白芷阳愣了愣,慢半拍地跟上去,欣喜万分。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容已经昂了昂下巴,不客气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那天不是被我气走了吗?”
“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虽然没想着要蒙混过关的,可确实有过萧容要是不提她也绝口不说的心思。白芷阳尴尬地摸摸脑袋,只好道:“我本也没生气。”
萧容哼了一声,眯着眼打量她,突然右手一伸。“东西呢?”
“啊?”
“你不是来道歉的吗?没有歉礼的吗?”
“这……可我这次也不曾带什么。”白芷阳几乎是半被逼无奈半被忽悠地把错认下了。其实,她
看着那白皙小巧的手心摊在她面前,心里就软了下来只觉得那人问她要什么都该给。
那还差不多。萧容抬了抬眉,默默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他满意一笑,收回手,还不忘大度一挥袖:“没带也无妨,那等回头回了京城你得补偿我的。”
“嗯。”
“还有上次你送我的灯笼呢?你不还给我了?”
“……”明明是他扔在她书房里不要了的,这会儿怎么还倒打一耙呀。“那灯摔坏了,下次我再
送你一只可好。”
萧容撇撇嘴,却撒着娇道:“那你就替我修一修嘛。”他拉拉缰绳,那棕马踱步缓缓向前,“那可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啊。”
如果说前一秒萧容给她的感觉还是无理取闹的话,那么最后这一句小声咕哝,暗含委屈,真是听得她再硬的心也都化了,只想现在就日夜兼程的奔回去把那盏灯笼修好了呈到他面前。而且她没想到萧容竟然会这么重视,冷不防地被他一句话弄得有些小感动。
“殿下放心,那盏灯我定能修好。”
她语气十分郑重,好像是许了个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