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杏一愣,明白他话中意思后顿时满脸骇然。“公子,奴,奴——”齐然和章友盈之间的事这两年来他是唯一的见证人。齐然说要好聚好散,他也希望自家公子能够放下好好嫁人,这才会答应齐然设法让他们两人见面的。他还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没曾想竟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章友盈却似没有责怪的意思重新又问了一遍,紫杏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指着方向。
“过几天,家父会来寺中小住,还望住持师傅将这间厢房空出来。”
“陆少当家放心,陆正君每年都会来祈福,寺中自会留心照顾。”
万佛寺的后山,陆千遥细心挑了间竹屋,与寺中住持寒暄了两句行礼告辞。苏算梁今日正好无事与她一同前来,待她说完事就忍不住嘀嘀咕咕:“你们陆家没人了不成,这种事还你亲自来说?”
“我这叫孝心,你自然不懂。”
“嘁,就知道装。”
“对了,下个月芷阳生辰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不记得,昨天还跟老大说这事儿呢。”
万佛寺那片有名的竹林就靠近后山,两人没走多久,那翠绿秀雅的竹景便映入眼帘。只不过,万佛寺两人没少来,这景色从小看到大早已是见怪不怪,一点赞叹也无,只边走边聊着白芷阳的生辰该怎么过,也没注意那竹林。
苏算梁正直直往前,一不留神突然间却有什么重物直直撞了上来。她转头一看这才发现竹林里不知何时钻出来一个人影,她倒是没如何,反而是那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被个小厮扶住才站稳了身子。
“走路都不会——”苏算梁本想呛人的,挑着眉毛定睛一瞧难得地认出了人来。“章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章友盈抬起头,看到两人的瞬间脸色却顿时苍白一片,几乎是下意识地往竹林里望了一眼。“我,我只是来走走,走走而已。”他此时眼眶红红的,慌里慌张的样子怎么瞧都有点异样。苏算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兴趣多管,只问道:“下个月是芷阳的生辰,章公子你要不要一起来?”
章友盈心中还怕齐然若是也在这时出来只怕这事儿就解释不清了,根本没听清苏算梁的话,只以为问他要不要一起下去,赶忙摇头。“不,不了,我先走了。”他话音刚落,拽着紫杏脚步匆忙地转身就走,留下苏算梁和陆千遥两人面面相觑。
“我骨头有那么硬,还能把人撞哭了不成?”
“一般男人见了你不哭都难。”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滚来更新~爬走~
☆、明月楼行半途归
白芷阳送灯笼从一开始只是为了表示歉意不错,萧容确实只需收下不用其他反应,可萧茹倾当真没给她带来任何反馈时,白芷阳心里头却总有那么些失望。
萧容是嫡皇子,就算平日受宠,可比起那些世家公子来,要守的规矩向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芷阳自从在安乐王府的乔迁宴上见过他之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再见过人了。
监天司算得日子出来了,太女萧茹尽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五,文家欢欢喜喜准备婚事的同时,八月十二这一天,白家却意外迎来了一张圣旨,封白傅涵为太女太傅,负责教导太女德行。
白家和文家向来是文人之首,但不同的是,文家自萧太祖时期便立于官场,而白家却从来置身世外,纵有清誉,比起文家而言地位终究是差了那么一些。可萧旬逸突如其来的一个决定却似要将白家拉入官场中心,让众人揣测纷纷。
那位的心思如何且不论,但对于白家而言这圣旨却如同闷声扔进了水里不曾泛起半点涟漪。太傅一位本就是虚职,再说了教别人是教教太女难道就不是教了?都是当夫子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不过,因为圣上临时起意,白傅涵倒是有机会参加了一次太女婚礼。白芷阳作为随行远远见了盛装出席跟在王氏身后的萧容一面。隔着俯首跪拜的文武百官,他孤高的视线轻轻掠过,未曾停留。之后的晚宴,萧容都不曾再现身,白芷阳便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姚氏消停了不少,萧容言出必行不再寻她麻烦,白芷阳的生活又开始恢复如初。她读书做学问枯燥了十多年,可最近几日却越来越觉得身边似乎缺了点什么。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去深究,只越发专注于年底教书的事。
观山书院新入学的那批学子名单已定,分给白芷阳的一共十个孩子,普遍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观山书院自有一套讲义课本,但每一个第一次教书的夫子却都是不需直接照搬的,不仅课本要亲自选,讲义要亲自备,就来笔墨字帖这些每个人都还得自个儿挑选。
白芷阳最近就在挑着字帖,跑了京城好几家常去的书肆也没挑到什么称心的,这一日,便又跑来了芜意书肆。
芜意书肆自陆千遥改造过之后生意算是蒸蒸日上,特别是二楼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吸引了不少公子前来。但男人来得太多,对于一些迂腐的读书人来说总是想着男女大防二字不怎么敢来光顾,白芷阳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也总还有许多女人为了一睹芳颜特地守在此处。
白芷阳一进书肆,看着那些个佯装看书视线却明显一次次往楼上瞄的女人们,眉头立刻就皱着紧紧的,一边往里走一边还不住摇头。她就算憋不住想说道两句吧,可人家一个个的注意力就不在她身上,最后也只能默默蹲在一边挑起了字帖。
学字是件大事,白傅涵不止一次给她灌输过,临摹什么样的字人也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白芷阳深谙其理,也因此才挑得极为认真。果然在芜意书肆也一样,看了半天就没寻着什么满意的。
她闷头在找,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人盯得有些发烫,奇怪地往左侧一瞧,但见不少女子不知为何正瞧着她,可视线一相触又赶忙转开。白芷阳一脸莫名,摸了摸脑袋又抬头看向右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却瞬间惊得瞪大了眼。
“九——”
那个一月不见的少年抱着厚厚一叠书穿着一身轻盈春衫不经意间就那么翩翩然地出现在她身前。她猛地站起身,惊讶过后只剩下喜悦,刚想唤他,萧容却轻咳了一声给她使眼色。白芷阳这次倒是领悟力极快,想他该是不愿暴露身份,立马改了口:“九公子。”一想到偌大的书肆里知道他身份的只有自己心里就暗暗高兴。
萧容点点头,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字帖,却发现那字帖上的内容竟是最最简单不过的千字文。他嗤笑了一声,特别想嘲笑她一句,动了动唇突然想到萧茹倾让他别招惹人家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无趣地撇撇嘴,与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今天出宫本来是要去找洛源轻的,那家伙知道他要出来说什么顺带帮他带本话本过去,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