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萧容期待地看着她,白芷阳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却迷茫地摇了摇头,“这……我不知,也不曾——”
萧容听到她那一句不知的瞬间,憋着的火气终于全部上来了,脸色一沉,哪里会让她继续说话,黑着脸迁怒道:“你不是从小到大都跟在她身边吗?怎么这点事都不知道?!”
“唔。”那她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啊。而且,阿倾镇日冷着脸没什么不同啊。
“你真不知道?”
“……嗯。”
萧容咂了咂嘴,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很是嫌弃。早知道她不知道,他还那么谨慎来寻她做什么?他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一把拿起搁在一旁的白色帷帽,站起身来带好,扔了颗银锭在桌上就往门口走。
白芷阳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盯着那银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微微侧身,站起来想叫住他问问清楚。萧容走了两步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心,蓦地一转身。
他眯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蹬蹬蹬走到她面前。白芷阳僵着身子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回来了,却下意识地往后仰。
萧容撩起一边白纱,白皙地侧脸若隐若现,他微弯着腰在她面前晃着三根纤指,细眉微挑:“三天,本殿三天后再来问你。”他极为潇洒且嚣张地留了一句话,也不顾人家答不答应,袖子一甩径直扬长而去。
白芷阳看着他的背影,眼前全是那飘起的墨色长袖,竟是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窘。第一次,一个公子不顾形象竟然在她面前咂舌;第一次,碰到这么自说自说的少年;第一次,被人牵着走一句话都没说上……
最大的问题是她干嘛要帮这人问啊,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实在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心有丘壑无人诉(捉虫)
“我听说阿倾最近,唔,好像有心事……”白芷阳吞吞吐吐地一开口立刻就满脸懊恼。她明明没想帮着问的啊,可毕竟萧茹倾是她多年好友当真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再说,那人不是说了三天后还要找她的嘛,万一什么也答不出来——她一个女人,怎么说也有点丢脸吧。
萧容昨天待的那间雅间里,今天却迎来了两个女子。苏算梁和秦四少秦昀相携出京去了,莫无沙在军营,萧茹倾的事如今能问的自然就只剩陆千遥一个了。
春末夏初,窗外吹进的暖风里还未有盛夏的酷暑难挡,清凉爽快。陆千遥端着杯盏倚窗而坐,撑手望着窗外景致,听罢才奇怪回头瞥了一眼,“心事?”她指节点着窗台,眯眼想了好一会儿,“你听谁说的?”
“是——”白芷阳本想直接谈起萧容的,可转念一想,若是让人知道他单独请她一个女人似乎影响不太好,顿了顿便转了话,“唔,我只是觉得。”
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闷头喝茶。陆千遥挑了下眉,心里狐疑:“我也不知,回头我去找阿倾问问吧。”她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她们七个人中虽然性子最大大咧咧的就属莫无沙,可白芷阳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粗线条,能让她问出这种话来可真是罕见呐。
陆千遥答应下了白芷阳就松了口气。两人没说几句,陆千遥还有事要忙便没多待。茗品茶楼和陆家的玲珑阁离得很近,陆千遥出了门也没坐马车,徒步走了半条街,玲珑阁很快现于眼前。她却没急着进去,脚步一顿,突然拐向对面米行旁显眼站着的玄衣女子。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刚才还提起这人呢没一会儿就遇上了。
萧茹倾正直直地望着一处出神,陆千遥顺势望过去,但见米行旁隔了一个铺子的巷口前,一十一二岁的少年正蹲在地上,仰着脑袋望着那一颗颗红通通的糖葫芦,死命咽口水就是不买,那小贩苦着脸就差反过来求他走了。
“看来明显不是来找我的。”她走到她面前,调笑了一句。瞧那穿着明显就是大家公子,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倒是挺可爱的。“好玩倒是好玩,可也不值得你这位八殿下一直盯着瞧吧。”她们如今正是年少轻狂之时,除了莫无沙和洛源轻青梅竹马有那么点苗头以外,谁也不曾想过男女之情。
萧茹倾淡淡一笑,视线却还落在那少年身上。“他最近偷偷溜出去放风筝,被他爹发现了,没收了月钱,现在身边该是分文没有。”
她声音淡淡,可那语气里仍能听出别于往常的喜悦来。陆千遥有点明白过来。这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能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正好,你不过去?”萧茹倾敛了笑,只摇摇头。
陆千遥以为她是在乎男女之礼,想了想又道:“那你打算娶他?看样子身世该是不差。”如果是她,当真喜欢一个人的话,除非身份相差太大,否则不择手段也会揽在身边。她虽是问,心里却几乎已经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可萧茹倾顿了一瞬不想还是摇头。
陆千遥终于觉得她有点不对,“阿倾?”她沉默着不回答。陆千遥蹙起了眉,本要多问一句,那头玲珑阁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手插腰指着那盯着糖葫芦的少年气急败坏地喊道:“舒忆,你给我过来!”
那少年颠颠地跑过去,一点也不知道怕,揪着那男子的衣袖撒娇道:“爹,我想吃糖葫芦。”
那男人憋着气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一叹气:“……忆儿,爹今天是带你来买水粉的。你说说你,十一岁的人了,没几年就要出嫁了,怎么还是小孩心性。”
“唔,那我不要水粉,你给我买糖葫芦嘛。”
“你——”男人被噎了一下,点着那少年的额头似是想教训一番,可最后却长吁了一口气,伸手一抓连拖带拉把那少年揪进了玲珑阁。陆千遥下意识地看向萧茹倾,果然见那双向来清冷的双眸里此刻正点缀着丝丝笑意。
她突然发现芷阳这次倒是说对了,这人可不就是有心事吗?那个要糖葫芦却不要胭脂水粉的少年不能靠近也不能娶,那她难道就这么一直看着不成?
陆千遥隐隐知道了萧茹倾的心事,却不知该不该告诉白芷阳,最后还是选择守口如瓶。萧容给她定的三天期限眼看就要到,白芷阳完全没个头绪,一边觉得自己也没答应明明只是某人自说自话而已,没成果就没成果也碍不了事;可一面又认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成,总是有那么些丢脸。
她忐忑地过了三天,却不知该失望还是庆幸地发现萧容根本就没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