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半晌,吕娜坐在旁边陪着我没有说话。对于我这个天才小子她是很崇拜的,可以说没有我就没有她的今天,现在酒厂出现棘手的问题了,她很希望能看到我出手扭转乾坤。
去年年初酒厂刚刚组建的时候,大象源酒厂完全想想不到我们会展出如今的规模,他们厂长还以为刘志海只是想小打小闹地赚点钱,压根不曾想到这一闹就把他们厂整个拽了进去。
当时与大泉源酒厂之间的合作合同是我起草拟定的,我在其中的几条上玩了个文字游戏,比如单方面违约要负责承担因此给对方造成的损失,包括间接的。还比如如果生产供不应求的话,要优先为我们明海酒厂生产,如此等等。
酒厂的领导们本来是对其中的几条持有异议的,可毕竟酒厂是国企不属于他们个人的,在得到我们送上的好处后他们也就没有坚持,毕竟以他们那二三十年的工作经验和对市场的了解来看,我们的酒能不能打开市场、刘志海能不能保本都很成问题,违约也是我们违约,供不应求更是笑话,大象源酒厂当时还有三条闲置的生产线呢,完全不必为这个担心。
合同就这么签了,酒厂上下没人不觉得厂长和领导们英明,这年头先钱后货的客户上哪找去?何况价钱还比较优渥,只要把酒灌进瓶子里装箱送上车就能拿钱,这合作太划算了!
其实他们确实是划算的,从下半年开始,全厂就开动了全部的生产线,之后又撤下了他们自己的几条低档酒生产线全力为我们服务,年未全厂甚至开始了轮滚加班加点,全厂93年当年的净利润至少是92年的三倍,年底又奖金又分福利,这已经是最近将近十年也没生过的事了!
可他们又觉得不划算,因为他们赚的是小头,而我们这个只有一支销售团队的空壳酒厂才在这次合作中赚到了大头,在很多人看来,这个合作中我们占了大便宜,大泉源酒厂吃亏了。
其实市场就是这么回事,黄金有价,创意却无价,一块黄金可能够给大家一次奖金,但一个点子却可以让一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
大泉源人觉得在合作中没占到便宜,所以他们前后找我们谈判了三四次,我们又是用合同威逼又是对谈判利诱,终于将这匹烈马收拾得服帖了下来,乖乖按照合同继续为我们服务。
大泉源不是没想过与我们断交,自己组建一支同样的回扣式销售队伍抢市场,可他们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敢违约?按照合同上约定的方式计算,他们至少要拿出两千万来才够补偿我们,这笔钱买下他们的酒厂都绰绰有余,谁敢撕这张合同?铁饭碗不想要了还是神经病犯了?
大泉源就这样被我们吃得死死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对我们含恨在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如果我们不和进行这次合作的话,九四年开始他们就不出全额工资了,到九六年时他们将会有一半职工下岗,之后这个厂要到十年后才会翻身。而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虽然经常加班,但也赚到了不薄的加班费和丰厚的奖金。
而另一个名为高丽王的酒厂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这家酒厂的规棋差不多相当于大泉源酒厂的一半,属于与我们有合作意向的酒厂之一。目前我们之所以把目光完全投向了它,是因为它已经处在了停产状态,并且资产属于大集体股份制。
刘志海给了他们两条路,一条是对整个厂进行估价收购,另一条是让他们马上上马开工,像大泉源酒厂一样为我们代工。
可是不知道哪位“能人”给这个厂的人出了个主意,厂方明确表示希望与我们合作,并且无论是收购还是代工人家都开出了条件,不过这个价格实在有些高得离谱,我们又不是冤大头,当然不能接受。
谈判进行了几轮后,人家还是死活不肯松口,刘志海一怒之下不再与他们联系,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邻市的一家大厂,可这家高丽王马上又转变了态度热情地上门来请,但再次谈判的时候,他们却又只做了一点很小的让步,剩下的条件我们还是不能接受,真真让人气得哭笑不得。
“现在什么价了?”我摸着自己嘴唇上刚刚长出的那抹绒毛,问吕娜。
吕娜苦笑回答:“降了五十,九百五十万了。代工的话可以每瓶再降五毛,但如果生加班的话,加班费得咱们出。”
“这他妈和没降有什么区别?”我气得直吹气。
吕娜也是无奈摇头:“可不是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工人还都呆在家里待业呢,那些当领导的倒是不着急。”
“妈妈的,咱们带着钱送上门,他们倒成大爷了。”我骂了一句,站起身问吕娜:“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咱俩现在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