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气恶劣,谢含莹不禁心中有气,但为了问出那人下落还是把这股气忍耐下来:“那位郎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想向他表示感谢。”
李烨浩也知道镇国公府向各国使团发帖子,寻找救了他们府上谢六娘的事,但段承宣对此只字不提,他压根没想到段承宣就是救了谢六娘的人,更没想到谢六娘原来就是在玉津园射箭比赛上与他针锋相对的小娘子。
眼见谢六娘有求于他,他顿时起了报复刁难之心,双臂抱胸,冷笑一声道:“你想问他下落,就先向我道歉。”
谢含莹本就是火爆脾气,只是为了问出灰衫男子的下落才忍气吞声,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谁知李烨浩态度恶劣又得寸进尺,她哪里还忍得下去,当即秀眉一竖,大声斥道:“当日明明是你卑劣无耻,却要我向你道歉?好,你要道歉是么?这就是我的道歉!”话音未落就将手中暖炉朝他掷了过去。
李烨浩骑射优秀,自然反应敏捷,虽只是咫尺距离,见谢含莹抬手时就有所防备,当即伸手接住了手炉。他在西夏亦是皇室宗族,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火气一上来,接住手炉后冷哼一声,反朝谢含莹扔了回来。
谢含莹哪里接得住这么近距离扔过来的手炉,李烨浩臂力强劲,手炉就如流星般朝她急速飞来,还是照准她的脸飞来的,她别说接住了,连躲都来不及躲!她吓得闭起眼,惊慌地侧头抬臂去挡。
女使们见状都惊呼起来,事发突然,一旁的小厮们也来不及上前抵挡。
谢含莹紧闭双眼,全身僵硬地等了一瞬,却既没被手炉砸中脸,亦没有被砸中手臂,身上也没有丝毫被击中的感觉。她一睁眼,瞧见身前背对自己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烟灰素色深衣,正是他接住了手炉。
他对李烨浩冷声斥道:“你怎能对一个小娘子出手?”
谢含莹听出他的声音,心底一阵欣喜,真的是他!
李烨浩火大道:“段承宣,你弄清缘由再说话,是她先扔我的!”
段承宣楞了一下,看向手中那小小一团,原来是只暖手的手炉,致的牡丹花缠枝纹工细作,确实不像李烨浩会带着用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即便是她先扔你,你又没被击中,好好与她说理便是,也不该扔回去。”还是对准她脸扔的,若是手炉散开,其中热炭飞溅,岂不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李烨浩切了一声,不屑地看向一旁。
段承宣不觉挑眉,他与李烨浩因同住一家会馆而相识,今日与他同来大相国寺也是临时起意,但相处不久,此人言行已经多次让他暗暗摇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之后,他定然不会再与他有何交往。
他回身看向身后的小娘子,这才认出她是谢六娘,诧异之余心中暗道一句:这么巧!
他将手炉递向谢含莹,却见这身姿娇小却脾气火爆的小娘子抬头直愣愣地瞪着自己的脸瞧,也不伸手将手炉接过去。他不由有些尴尬:“你还要不要了?”
谢含莹回过神来,接过手炉,福身朝他深深一拜:“镇国公府谢六娘感谢段公子救命之恩!”
段承宣以为她说今日之事,淡淡一笑道:“举手之劳,顺手接住了而已,谈不上救命之恩,姑娘言重了。”
谢含莹行完礼直起身,挑眉道:“段公子的意思,我就是这只暖炉,你只是顺手接住了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