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一付好姿容不说,性子也好,人瞧着也够伶俐。”
太后笑了一声:“毕竟文相公的女儿,又是文夫人教出来的。我只问你满不满意?”
刘夫人亦笑了起来:“我自然是满意的,就是不知文夫人是什么意思?”
太后道:“文夫人那儿慢慢来,找机会再探探她的意思。文小娘子才过了十四,不用着急。”
刘夫人道:“文夫人自然不会急,我家大郎翻过年就十八了,我可等不及。”
“京城郎君十八未婚配的比比皆是,你急什么?”
“我急着抱孙子呢!何况那么好的小娘子,我要不趁早定下来,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怎么办?”
殿中传来一阵笑声。苑里起了风,木芙蓉柔韧而细长的花枝随风摆动起来,沙沙作响,纤薄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刚一静下,风却又起来了。
孟裴在花树旁默默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穿过花径,出了景宁殿。
出了宫城,上了马车。车夫问道:“公子,是否回府?”
孟裴停了一停,道:“去和惠坊。”
成然微觉讶然,和惠坊正是文府老宅所在,公子去那里做什么?但他方才亦见到文母女,知道她们也被太后召见了,多少也能明白公子此时心情,便什么都没问。
孟裴独自进了文府老宅,缓步来到内院那棵老海棠下。
西风起,秋意凉,树下已铺着一层枯黄落叶,枝头的果儿却越发艳红。
孟裴仰头看了会儿,忽然发现在一串串红果之间,有一抹别样的杏色,有别于萎黄的枯叶颜色。
他挽起袍摆,手扶枝杈,跃上海棠树,向上攀了数尺,便看清了那抹淡黄,是枚细长的暗花锦囊,囊口束紧,系在一根树枝上。
他记得这枚锦囊,伸手一摸,心中便明白里面装着什么,却仍是解下锦囊,打开来看了眼。
蔷薇露,封口未开,她甚至不曾用过。
她猜到他会来,所以把它留在这儿还给他么?
但他送她的并不仅仅是蔷薇露。孟裴仔细寻了一遍,却不见树上还有其他锦囊或别的物事。他倚在最粗的那根枝杈上,默然半晌。
眼见日暮昏沉,天色暗淡,他跃下树,离开了文家老宅。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孟裴便出了王府,这些天他都是如此早就出了门,要赶在她送文瑜过去之前抵达国子监。
但车行至半路,他忽而改了主意,命车夫先绕去文府老宅。
他来到海棠树下,薄薄的晨曦中,同一根枝桠上,同一个位置,又系了只锦囊。他跃上树去,解下,打开,里面装着一串刻有“音裴回”的翡翠小粽子,还有一张写着“喜”的贺帖。
第三天,锦囊里是根墨玉簪。
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是一只锦囊,里面装着他送她的东西,有时一件有时两三件。
他知道,如果夜里他等在那里,就能遇见她来放东西,但他只是每日清晨去一次,取走她留下的锦囊。
第十天,老海棠的枝头没有锦囊,只悬着一柄小巧的腰刀。
这是最后一件,她已经把所有他送的东西都还给他了。
孟裴合上双眸,将额头抵在老海棠的树干上,伫立许久。
他在树下坐了大半天,直到日过晌午,成然担心不过,进来劝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