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边?”
“右边那只。”
温热的手指按在她眼皮上,轻轻向上分开。泪眼模糊中,她瞧不清楚他脸上神情,只觉他在朝她眼睛上吹气。
她其实知道,吹是没用的,让自然流出的眼泪把沙子冲出去才是最好的。可她没说,安静地仰着头让他吹,眼睛上痒痒的,还有些微刺痛,可她却有些喜欢这样。
靠近之后,她能闻到他衣物上的淡淡香气,干净爽利,略带一丝丝清甜,她分辨不出这是种什么香料,只觉挺好闻的。
孟裴低头看着她,想起在临汝初见她的时候,她才不过到自己的胸口,黑黑瘦瘦的,就是个不起眼的乡下小丫头。
她这小半年长得真快,竟已经快到他下巴了,肌肤也变得白皙许多,想来是外出得少,在家中呆的时候多的缘故吧。
其实她五官生得十分完美,只是原来肤色偏深,没那么容易看出来。
他吹气的时候,她的浓密的睫毛随之轻颤着,眼角还含着泪,显出几分平时见不着的柔弱感。
孟裴的视线下移,带点微翘的娇俏鼻尖下,是对粉红的唇瓣,如含苞的蔷薇般娇美,微微启开着,吐气如幽兰……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退了一步,同时放开了她。
文察觉他退开了,便问:“吹掉了吗?”
孟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你试试看。”
文又眨了几下眼睛,发现不再有刺痛之感,欣喜道:“吹掉了!已经没了。”
她取出方帕,在右眼上轻按,吸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能看清周围。只见周围竟已暗得犹如傍晚时分,天空中的云块看起来越发低沉了,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孟裴背对着她,正朝白义快步而去,一边道:“快些回去吧。”
文上了渠黄马背,双足后跟稍稍用力撞击马腹,轻喝一声,渠黄便撒腿跑了起来。孟裴亦催马跑了起来,在她身侧稍许坠后半匹马身的位置。
孟裴离开繁台时,有六名侍卫随行护卫,始终在他们后面数丈外跟着,待见孟裴与文下马,便又退远了十数丈。此时见他们回头,便分左右让至路边,等他们过去后,再催马跟上。
没跑多远,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寒食前后本就多雨,孟裴今日出门倒是带着油衣笠帽等雨具,但方才离开繁台时,他本不打算远离,便没有携带雨具,没想到一时兴起竟跑得这么远。
这场雨来得如此之急,很快天地间就连成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骑马时迎着风,雨点直扑脸上,雨水淋得文眼睛都睁不开。
孟裴大声道:“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文应道:“好。方才来的时候,我瞧见过一户人家,应就在这附近,可以去避一下。”
等找到那户“人家”,他们才知这房子已经久无人住,院门都没了,房门亦是歪斜的。一名侍卫上前,将门板拉至一旁,另两名侍卫进入屋内查看了一圈,很快便出来禀告道:“公子,内里并无异样。”
孟裴和文下了马,进入屋内。破屋共有三间房,全都是空荡荡的,只在墙角有一张坏了凳面的板凳,横躺在地上。
文听见滴水声,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