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趣得紧。我看看你能撑到几时。他们找到你又有如何?我也要看看,知道你是允王的儿子,我那侄子会怎么治你的欺君之罪。”
伯九看着他甩袖走开。
跑来这里发了顿疯。伯九讽刺一笑。
王爷没有叛变。他终于知道了。
陈叔,箴儿不能烧香了,马上便来亲自告知你。
他松了脚,任由自己沉进水里。
……
“咳咳……”
伯九从水中挣扎着起来。
他还是不想死。他还有牵挂。这么随随便便死了,怎么对得起那么多条性命。
水退了下去。伯九放松下来,节省体力。
什么也不想,他放空自己,度过这难捱的时刻。
……
秦舒来到水牢里时,看到伯九已经面色惨白,在水中摇摇晃晃,神志不清了,却还是睁着眼睛。
的确,很像允王。那个男人她见过很多次,眉眼俊美,却有着意气风发的傲然。她走到水边,解了锁,去除了吊起伯九双臂的链子。伯九的双手霎时无力垂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仰。秦舒忙拽住他的衣领,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有些力气,将伯九从水中拖了出来,上半身平躺在地上。
伯九的眼神聚焦了好一会儿。
眼前的女子大约四五十,依稀可以想见当年年轻的影子,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显得很温柔。
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挑了这一个问:“为什么……救我。”
秦舒摇头:“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救我的夫君。”
伯九凝了几分力气,秦舒却阻止他:“你不要说话,再说,只怕没有力气走出这里了。”
她打开带来的食盒,用调羹舀起水,灌到伯九嘴里。
“白糖兑了些水,你已经三天未进食,吃不得别的。”
伯九乖乖地喝下去。眼前夫人那温柔的神情,正是他一向向往的母亲的样子。糖水其实有些,但他还是咽下去。
秦舒道:“皇上召他今日进宫,我便拿了钥匙来救你。”
“你莫要谢我,我不过是希望他不要一错再错。你出去吧,没人拦着你。外头有人接应。”
“你猜得到,我是他夫人。接你的是皇上的人。”
伯九默默听着。
秦舒一口一口喂,喂完了,拾好东西,看了眼伯九:“若皇上怪罪,求你帮他说说话。”
伯九终于有了力气,道:“为何你觉得皇上会听我的?”
秦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到时候你便明白了。”
她摸摸伯九的头:“走吧。快离开。”
伯九将腿从水里抽出来,试着站起来,灌满水的衣裳无比沉重,他动一下都觉得万分艰难。虽然满腔疑问,却有一线生机了。他一步一顿,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转身看向秦舒。
秦舒笑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我不会有事。快走吧,孩子。”
那声“孩子”是伯九这沉沉浮浮三天三夜里听到的,最温暖的字眼。
确实没有人拦住他。但他跌跌撞撞,却也摸索了好久才走出王府。王府的门槛很高,他跨过去时,结结实实被绊了一下,这么一绊,眼前便是一黑。
有人跑过来,抬起他。他感到身下柔软的触感,然后便颠簸起来。好像是在马车上。接着,便昏过去。
皇宫。
周伯演正与涉王喝着茶,太监一路小跑过来,悄声告诉他人已经到了,太医署正在诊治,目前并无大碍。周伯演点头,继续笑着与涉王聊天。
他知道从涉王突破并无可能,拿了允王案的证据,直接就去寻了秦舒,也就是他的舅母。却不想得知了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
他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