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冷清。今夜,这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同往日一样热闹。
赵晋宜正在三楼雅间喝酒,喝了有一会儿了,有些醉醺醺。赵晋宜身边的小倌把气息送入他的耳朵,手也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襟,游蛇般的手指在胸膛上来回打旋。赵晋宜一把抓住,捏捏小倌的腰肢,道:“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小倌眯着眼睛笑:“九九。”
赵晋宜满意地掏出银票,塞进小倌半敞的衣襟。
梁将军之子梁清道:“你着了魔啦?还想着那厨子呢!”
赵晋宜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什么厨子?我怎么会看上一个厨子?我又不是没饭吃了!我三年来追着一个厨子干嘛?我赵晋宜什么时候这么贱过?”
梁清道:“啧。真喜欢,下把药……”
赵晋宜抬手就是一个酒杯砸过来:“还用你说!管用?他娘的鼻子比狗都灵!我真把他办了又能怎么的?”
梁清奇道:“难不成你还想与他长长久久?”
赵晋宜面色一僵,抬手倒酒:“我一日不见他,难受。”见了更难受。
“我看你大抵是吃不到,心痒,等玩过了不跟那梨风奉玉似的,红牌又如何,一样弃之如敝。”
赵晋宜苦笑。
“我帮帮你如何?”
赵晋宜冷冷扫他一眼。
梁清摆手:“好好好,那是你的心头宝,我往后连江春楼都不去了,总行了吧赵大少爷?”
赵晋宜把酒杯一放:“叫你出来,尽说些不中听的,走了。”说罢正要起身。
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合着兵器的碰击声。然后便听老鸨叫道:“官爷,不知何事到这望海楼,有话好说,这里头是贵客,许久没动静,现下怕是歇息了,这……”
一男声不予理睬,道:“破门,进去搜。”
赵晋宜道:“不知哪个倒霉的,要不出去看看?”
梁清点头:“皇城军我熟。那声音不是王统领么。”
赵晋宜笑骂:“真不怕给你老子丢脸。”
两人推门一看,正是隔壁厢房前围了一圈官兵。
王统领看见梁清,抱拳道:“梁公子。”
梁清也抱拳:“王统领。夜深了,何事到这地方来?”
王统领一指厢房:“恐怕梁公子晓得这规矩,在朝为官的,可是不能来这地方喝花酒的。偷偷摸摸无人知晓倒也罢了,偏偏有人深夜密报。这不,叫了刑部的大人来一起捉人。”
两人说话间,赵晋宜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看见一身穿帛色官服的男子倚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神色冷淡,想必就是王统领说的刑部的大人。
赵晋宜正欲移开目光,忽然瞥到那人腰带上挂了块不小的玉,成色上乘,价值不菲,引得他多看了一眼。那玉上原是雕了荷花荷叶,很是别致。
赵晋宜心头一震。那日伯九神色匆匆地离开,不就是捧了这块玉?
罗悬察觉到赵晋宜的目光,转头与他对上,很是淡漠,仿佛根本不在看他。
赵晋宜微微一笑,走上前,道:“官爷这玉很别致。”
罗悬干脆继续把头扭向厢房。
赵晋宜压抑住心头不快:“请问大人籍贯?”
罗悬沉默许久,久到赵晋宜想拂袖走开,才道:“苏州。”
赵晋宜确信心中所想,道:“苏州么,京城有家江春楼,苏州菜做得颇好,大人可去过?”
罗悬把头扭回来:“不曾。”厨子我家的,我去那作甚。
赵晋宜正要再说,一皇城兵从破开的厢房内冲出来,道:“人在,死了!”
王统领一惊,转身问罗悬:“罗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
罗悬沉思一会儿,道:“你的人先在外面候着,你随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