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年,苏州还是初见的样子,只是他,再也不是一个少年。
伯九问徐亦然:“这苏州的鲜味轩,可还在?”
徐亦然答:“在的,生意还是颇好。”
伯九点头表示知晓。
伯九与席香寻了客栈住下,徐亦然回家中禀告父母,并请了苏州的媒婆正式提亲。伯九以长辈身份见了徐亦然的双亲,觉得没甚怪脾气;席香也难得乖巧,因为绣工好,颇得徐亦然母亲的喜爱。伯九对这桩亲事很是满意,觉得总算没白张罗,心中大石可以放下。
徐府做事十分利索,算完两人生辰八字,便开始置办婚事。席香也不像从前那般野,住在客栈里,捏了针线,一心一意地绣她的嫁衣。徐亦然按照礼俗,不能同席香见面,只好日日叫伯九出来,尽说些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这日,徐亦然忽然提到:“我大婚,应当知会我表兄一声。”
“不知你表兄是……”
“我姑姑嫁给苏州罗府为妾,罗府你可知道?就是那苏州首富。生下我表兄便去了。”
伯九心头划过一个人名。徐亦然继续道:“论读书考取功名啊,还是他们罗家厉害,我表兄如今就在扬州为官……”
伯九一口茶没绷住喷了出来。
他擦擦嘴,正色道:“你表兄可叫罗悬?”
徐亦然奇道:“正是!”
伯九无语以对。
巧了,真巧。大概还真是什么,冥冥之中的缘分。
扬州。
罗悬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来回缓缓踱步。他面前跪了两人,一男一女,俱戴着镣铐,瑟缩不已。
罗悬揉揉眉心:“还不交代么?恩?”
那女的只道:“草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罗悬淡淡看她一眼,挥手招来旁边站着的衙役,吩咐几句,那人退下,不一会儿,推来一炉子,烧得正旺。
罗悬道:“一炷香的功夫。”
长长的烙铁在炉火上渐渐烧得通红,炉内的柴火劈啪作响,时不时爆出火星,那二人盯着炉子,又惊又惧,抖得越发如秋风中的落叶。
“时辰到了,大人。”衙役道。
“用吧。”
“是。”
那男的突然大叫:“大人!大人!草民想起来了!那刘金贵全是这妇人所害!”
女人大怒:“……你!”
“哦?那不妨给你来一下,你想起来的便更多,”罗悬轻笑,转向那妇人,“你找的好姘头。”
妇人垂头静坐半晌:“大人。刘金贵那日回来,是草民在酒里下了药,曹三下手闷死的他,半夜里抬到了城郊的林子里……”
……
罗悬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走出牢房。李小非正垂手等在外头。
“大人辛苦,案件办得如何?”
“可以结了。”
“大人可有用刑?我刚刚听见里头叫了声,挺惨的。”
“这等人,何须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