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新都王李亮忍不住叫了一声,他也不等那姜先生把话语说完,便转过头去,对长沙王李实喊道:“叔叔,我听说那陆恒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我们还是退回长沙,依靠坚城防守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糊涂!”长沙王李实忍不住骂道。
“王爷你稍安勿躁。”
那姜先生伸出手来,拭意新都王李亮安静,他的手指纤秀细长,露出来的肌肤白嫩细腻,如果不是喉节处,有着明显的男性特征,倒会让人怀疑这位姜先生,是女子装扮而成的了。
就凭那双凝如寒星的双眸,相信在蒙面巾背后的容貌,也一定会是俊逸非凡——有几名喜好龙阳者,便是在这紧急军情探讨时,脸上还出浮现出了瞬间的yín猥。
“但据我所推测,陆恒所率人马,最多也就是在两万人之间,不可能更多了,再加上当前的复杂形式,所以并不足畏。”
“或许还可以这样说,不但不足畏,正因为陆恒率军来平叛,反到使我们,有了重振李氏王朝的最佳机会。”
此话一出,到让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也瞪大了,惊疑的神情,就象是濒死的病人,却忽然听见医师宣布,自己不但有救,还能再活上三四十年都没有问题。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
新都王李亮此刻提出的质疑,可以说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请允许我先为大家做一个全局分析。”
此刻,这位姜先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象是魔术师一样,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先说一下,当前被陆氏父子所掌控的朝廷,要面对几方面的敌人,首先,并州的李寿,对于陆氏父子而言,就如一把时刻都悬在头顶的钢刀,谁也不知道这把钢刀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所以,陆氏父子不可能把所有的jūn_duì,都派来南下平叛,其次,刚刚经过京都血夜的杀戮”
在说到‘京都血夜’这几个字时,姜先生平静如波的语气,出现了刹间停顿,接着,他继续说道:“在朝廷上,定然也会出现势力的倾轧,也需要有强大的武力留守在京都,从而威慑各方。”
“现在,我首先要为大家解说的问题就是,陆氏父子所能派来平叛的兵力,到底会是多少?”
说实话,这个问题是起兵之初,所有人便都讨论过的,原则上认为,陆氏父子现在所已掌控的军力,应该是在十万人之间,能够南下平叛的jūn_duì,也就是五六万人,此刻,听这位姜先生说话的语气,还有眼眸中流露出来的自信,却似乎是另有推测。
“虽然抚南大帅张崎被叛了皇族,但他手下的那六万南军,以前可都是皇族的中坚力量,其中的中下级官员,有不少还是由皇族的旁系子弟,所以这六万南军,是绝对不可能被派来南下平叛的”
新都王李亮再次忍不住问道:“可要是被派来了,又怎么办?”
“就算是被派来了,那也不怕。”
虽然看不见这位姜先生的脸,但他此刻的举止,却给人一种‘淡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强大:“那六万南军都是南方人,他们的家族父母妻儿也都在江南,如果真的被派来平叛,到时候,在两军对垒时,抓住这些南军的家属在阵前一喊,再唱上一首‘思乡曲’,这六万南军便会不战自溃。”
妙啊!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对策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吁了一口长气,脸上露出轻松表情,再看向这位姜先生,满眼的敬佩。
“我知道,大家都认为,陆氏父子手中有jūn_duì十万人,那么,去掉这六万南军,也不过是四万人,而这四万人是陆氏父子的心腹力量,为了保证京都的稳定,也不可能全部派出,所以”
那姜先生用冷如寒星的眼眸,环顾四周,一字一顿有如巨木撞钟:“所以陆恒前来平叛,所率jūn_duì,最多也就是在两万人之间!”
这份推断,有理有据,能够让人信服,大帐内的轻松气氛,立刻变成了被点着般的兴奋。
桂阳王李亥更是“啪”的一声,把桌案上的碗盏拍的汁水飞溅,个个乱跳,同时气壮山河的喊道:“两万人?!区区的两万人便想来平叛?真是胆子边上生毛了,叔叔,只要你给我两万人,我这就到襄阳去,把陆恒的头割下来献给你。”
便是胆小如鼠的新都王李亮,也开始伸臂捋袖子。
“安静!安静!”长沙王李实喝道:“听姜先生把话说完!”
便听那姜先生淡淡说道:“陆恒敢率两万人便来平叛,却是有他的万全打算。”
大帐里再次出现了,落针可闻的静寂场面。
这位姜先生,也太他妈的会掉人胃口了。
“陆氏父子不但凶残,而且狡诈,在发动京都血夜之时,便已料定三位王爷会起兵勤王,所以,他们也打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陆氏父子如意算盘的第一步,就是给广陵的孙家,豫章的王家,江夏的吴家送去大批军械,希望这三个家族能够从侧面,牵制住我勤王大军,更希望我勤王大军,为了把三位王爷的封地连接成片,按照由南到北的地理位置,先攻广陵,再灭豫章,最后吞并江夏,这样,三场攻城战下来,我十万勤王大军,恐怕也到了军力疲惫,死伤枕藉的程度,这时候,陆恒再率领两万精锐,顺势南下,恐怕”
话语虽然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是所有的人都能体会出来的,众人才明白,当初长沙王李实坚持只派少量部队,去骚扰广陵豫章,而首先全力进攻江夏的真实意图,实在是太英明了。
或许,全力进攻江夏的计策,也是这位姜先生所献的吧。
众人再次看向那姜先生的目光,由敬佩变成了仰视。
“能够攻下江夏城,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攻不下江夏城,却也无妨,因为陆恒定然会派军来救江夏,我们便围城打援”
“可,可如果陆恒就是不派人来救江夏呢,而躲在襄阳城里和咱们对耗,那又怎么办?”一名站立在新都王李亮身后的幕僚,忍不住插嘴问道:“襄阳城是天下名城,城高墙厚,难道咱们还要率军去围攻襄阳?”
“对耗?”
姜先生哑然失笑:“咱们最不怕的,就是对耗!现在有多少家已成割据的地方势力,都在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战斗呢,只要出现对耗局面,便说明陆氏父子无能,控制不住形势,如果能够对耗一二个月,天下局势必变!”
“再说了,我料定陆恒必来救江夏!”
姜先生的语气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强大:“江夏吴氏,是江北陆氏的铁杆盟友,此刻驻守江夏城的吴氏二公子吴良,更号称跟陆恒情如兄弟,如果陆恒不来救江夏,就会让所有依附陆氏父子的人寒心。”
“所以,在不能一举攻陷江夏城的情况下,那就干脆围而不攻,让这江夏城成为一个饵,钓陆恒来上勾,我要让陆恒”
一股冰川般寒凝的巨大恨意,再也控制不住了,从那姜先生的身上倾泄而出,他从容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森阴寒,仿佛是千年万载也不会停歇的诅咒。
“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