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另一个丫环也跟着感叹道。
一个脸白似玉的黑衣老者,从长老陆宾躺卧的床榻后面的布缦中,缓缓的踱了出来,瞪了那两名丫环一眼,阴冷的眼神,让那两名丫环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毒蛇盯视,舌头顿时发僵,脸也变了颜色,连忙低下头,转身离去。
那名黑衣老者在长老陆宾的床榻前,屈膝跪下,神情极为恭敬,用禀报的语气说道:“老爷,我回来了,虽然传闻漫天飞,但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接到恒少爷和孙少爷的确切消息呢,但你放心,我已把石氏兄弟都给派出去了,只要有消息传回来,我便立刻会向你禀报。”
没有回应,仍然是时有时无的喘息,也不知道长老陆宾有没有听见黑衣老者的话语。
那名黑衣老者便那么跪着,静静的等待着,守护着,仿佛已溶入了屋中的黑暗,但给人的却是一种,连死神都要退避远离的凛冽杀气。
风越发大了,使屋中的布缦飞舞而起,从敞开的窗扉透射进来的天色,也越来越阴暗,在远处天空乌云的边缘处,不时有银色的闪电游走明灭。
一声惊雷轰然响起。
接着,是密集的马蹄声,是比惊雷更加声大的喧哗,由远而近的传来,不时可以听见,有人发出的刺耳尖叫。
“回来了!回来了!!”
“天啊,这是真的么,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的儿啊!”
这样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其中含蕴的惊诧和喜悦,那名黑衣老者蓦然一怔,从床榻前猛的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向门口行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见刚才那名离去的丫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连喜气的叫喊道:“大大老爷,孙孙孙少爷,回来了!”
床榻上,长老陆宾的呼吸在这忽然之间,似乎变的粗重了起来,紧闭的眼帘也出现了明显的跳动。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响起,从起落之间的节奏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人疾跑而来的。
“没错,老爷,这,这就是孙少爷的脚步声啊。”那名黑衣老者已经站起身来,在长老陆宾的耳边轻声呼唤着。
呼吸更加粗重,枯皱如树皮的眼帘,也跳动的更加激烈,那名黑衣老者叹了一口气,把长老陆宾从床榻上扶着坐了起来,同时把自己的内气渡到长老陆宾的身上。
这种内家渡气,如同饮用人参,只能吊一时之性命。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门口,挡住了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是陆石武。
此刻的陆石武,披着一件白袍,光秃秃的脑门油光锃亮,在他那脑门的中央处,虽墨汁淋漓,却仿佛螃蟹爬过般的写着三个大字__纵横之。
而在他身穿的白色袍服上,则写满了碗大般的字迹,仔细辨识之下,分别是刀枪棍戟斧铖钩叉
不仅是那名丫环,便是历经人世风霜的黑衣老者,在此刻,也不由出现了短暂的惊愕这样的装扮,也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啊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么?!”
陆石武恶狠狠的说道,他身上升腾的血腥和暴戾气息,不但让那名丫环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便是黑衣老者也在这忽然之间,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心悸。
“回来了!孙儿石武,我回来了!”
看着在黑衣老者怀抱中,垂垂欲死的长老陆宾,陆石武‘扑通’一声,便如铁锤砸地般的跪了下来,那双豹眼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血红:“孙儿石武,随着恒少爷,杀死了成千上万的匈奴人,不但抢了匈奴人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宝,更挖了匈奴人的祖坟,还举着咱们陆氏大旗,扬威在匈奴人的千军万马之前”
“孙儿石武,现在有出息了啊,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打架胡闹的混混,只知道让你生气操心的小痞子了,孙儿我现在的名头,可是响亮着呢,叫纵横之刀枪棍戟斧铖钩叉”
那名丫环和黑衣老者因为陆石武的话,眼珠子都险些掉落到地板上,嘴巴更张的几乎脱臼这世上,还有这么长的外号么
长老陆宾的脸,不知是因为黑衣老者渡气的原因,还是被陆石武的话语所激动,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涨的赤红如血,倏然,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啊,钉子一样的瞅着陆石武,虽然浑浊,但满是关心慈爱,还有着呼之欲出的骄傲,似乎要把陆石武此刻的样子,完全都刻印在脑海之中,片刻之后,长老陆宾那多日都发声不能的咽喉,忽然吐露出一句清晰无比的话语:“行,你比我牛b!”
说罢,含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