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连臀部上的疼痛都忘了,就如吃了过量的春药一般,上窜下跳的,满面红光。
“更衣,换朝服,我要连夜进宫,把这个情况向皇上禀报,并且请旨捉拿,你们这些人,全部都给我呆在这里,相互监督着,就算是大小解,也必须有四、五个人跟随,以免走漏风声、、、、、、、”
因为是过年,景宗皇帝在昭阳宫内,已喝得酩酊大醉,没有圣旨的宣谕,除了十万火急的军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外臣也不能随意进入内宫。
郭宝忠在宫门外踱来踱去的等候着,虽然天寒地冻,让他身肢如僵,但他的内心,却是一派火热。
从日落守到月升,又从月落守到了日升。
虽然精神力量是无穷的,但大自然的威力也绝对不能小窥,郭宝忠在风中瑟瑟发抖,就如寒夜中没有归巢的雏鸡,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仿佛铁匠击砧,他向那些守在宫门外边的宿卫,借衣服卸寒,但因为他出门时太匆忙,没有带钱,再加上,他的酷吏恶名实在太过响亮,属于人神俱怒,所以好些宿卫都是一脸鄙夷,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
郭宝忠一脸悲愤,当个忠臣咋就那么难呢?!
当酒醉的君王清醒了过来,立刻紧急召见,在听到了郭宝忠的禀报后,景宗皇帝立刻降旨下诏,马上去太尉府传诏,捉拿陆恒归案,严加审问,定要把血案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清楚楚,争取把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部捉获,一个都不许漏网。
同时还诏令,太尉陆平在家中待罪听勘,上折自辩。
“是待罪听勘?”
郭宝忠小心的问了一句。
难道景宗皇帝,不愿意利用如此大好时机,来个一案牵十起,一起飞百里,澈底打击门阀豪族么?
听到郭宝忠的反问,景宗皇帝刚才那一瞬间,因为勃然作色,而迸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在捋须沉吟间,又渐渐的收敛、消失,良久,他的眼中流露出来的竟是一丝疲惫,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改变旨意。
竟然是待罪听勘?!而不是撤职察办?!
也就是说,景宗皇帝只是想杀死太尉府的小公子陆恒,杀死这个罪魁祸首,以此来告诫门阀豪族,皇家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并不打算扩大事态,追究罪责,自己这个主持办案的廷尉,还是大有可能,最终会成为皇权与门阀豪族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呢。
郭宝忠抬头瞅着景宗皇帝,但景宗皇帝却不瞅他,挥手示意,召见完毕,他可以下去了。
本来是身冷心热,但进入御书房后,身子已经渐渐缓和过来了,但在这一刻,心却猛然间冷到了极点,甚至能够听到某种冻裂般的脆响。
郭宝忠无声怒吼: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我不甘啊!!!
此刻,新一年的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处升起,泽被大地,天边堆积的云霞,宛如一团闪亮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