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说:“道长免礼,你从何处而来?有什么见教?”那道人说:“我也在梅山居住,与元帅所居之处相隔不远,我姓朱,名叫子真。现在得知元帅为纣王出力,专门来为你助一臂之力的,不知元帅肯不肯收纳我?‘
袁洪听道士一说,心中大喜,邀请他坐在上座。朱子真再三谦让,然后方才坐下。大帐一旁有参军殷破败、雷开二位将军,他们一听来人又是梅山之人,就相对叹息说:“这又是常昊、吴龙一类人物。”
袁洪命人准备下酒席款待朱于真。第二天,那朱子真在手中提了一把宝剑,率领随从来到周军大营之外,指名道姓地请姜子牙前来答话。周军军政官报告了此事。姜子牙听说有位道人前来说话,急忙传令给南北二处的诸侯一齐出辕门,排开队伍,自己也带了众门人弟子走出辕门,列成阵势。
这才看见在对面走来一个披发道人。他的模样如何了有诗写道:
面如黑漆甚跷蹊,海下锡须一剪齐。
长唇大耳真凶恶,眼露光华扫帚眉,
皂服丝绦飘荡荡,浑身冷气浸人肌。
梅山猪怪逢杨戳,不久周营现此躯。
朱子真步行来到周军阵前,看见姜子牙在众门人簇拥下来到。姜子牙说:“道士你是什么人?”朱子真说:“我是梅山修仙炼气之士朱子真。”姜子牙说:“你不安分守己,修身养性,到这里来为了何事?这是自寻死路!”
朱子真也不怒,只是大笑说:“成汤代代相传已有几十代,你们世代身受国家恩典,无缘无故地造反,侵夺关口,反说什么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这真是妖言惑众,不忠不孝之人。我今天来到这里,你们赶快下马投降,各自归还家乡,这样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如果有半个不字,到时候拿住你们,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那你们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姜子牙大骂说:“你这无知的村野匹夫生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有工夫耍嘴皮子!”朱子真手持宝剑来攻子牙。只见旁边有南伯侯手下副将余忠―这人不相信道术―使一根狼牙捧,面色有如紫枣,三缕长须在胸前飘动。
他纵马而出,口中大叫道:“这项功劳等我来取吧!”姜子牙看见从左侧冲出了余忠,一马当先,也不与那朱子真说话,举起大棒劈头就打。
朱子真舞动手中宝剑迎住余忠。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行,一个使棒,一个用剑,你来我往,斗在一起,未到二十回合,朱子真转身就走。余忠从后追来。姜子牙传下将令:“擂起战鼓,呐喊助威。”余忠追赶朱子真,不到一里之遥,―那朱子真本是妖怪,脚下有阴风相随,一团寒冷的雾气笼罩着他,因此,马行虽快,也追他不上。
―朱子真站住了身子,余忠的写眼看就要走到近前,朱子真回过头来,将口一张,从口中喷出一团黑雾,这黑雾将他的身子罩住,现出原形,一口就将余忠咬了半截下来,余忠的尸体倒在马下。
朱子真又变为原来模样,回身奔跑回来,大叫道:“姜子牙敢与我分个胜负吗?”杨戬在子牙身旁,取出照妖镜一看,这朱子真原来是一头大猪。杨戬将马催动,挥舞着三尖两刃刀,从后面大喝道:“好个畜牲,你慢点过来,有我杨戬在这里!”
说着,举刀望朱子真头顶劈下来。朱子真挥动手中宝剑,急忙迎上前去。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行,刀剑双举,打在一处。不到几个回合,那朱子真抽出身来,回头又跑。
杨戬在后追赶。朱子真故技重演,又变出原形,将杨戬一口吃进肚中。姜子牙见杨戬被吃,忙命令人马退回营中。朱子真得胜回营来见袁洪。
袁洪听说后,大为欢喜,吩咐摆下酒宴款待朱子真,庆贺胜利。二人正在饮酒,忽然有卫侍来报告:“辕门有一位豪杰之人前来求见。”袁洪传令请他进来。一会儿,只见一人面如白玉,生着长长的胡须,头顶上长了两只角,头戴一顶束发冠,走到帐前行礼。
袁洪问他是什么地方的人。那人答道:“小将姓杨,名显,祖籍也是梅山人。”―这个是羊精所变,借着“羊”,当做姓,也是梅山七怪中人,与那袁洪本是一党。他们只怕别人看出来,于是就陆陆续续到来,假借姓名,一来掩人耳目。袁洪就将那杨显留在军中,一同饮酒。
杨显与朱子真各自吹嘘自己如何厉害,互相争执不休。殷破败暗自思索:“这人恐怕又是与袁洪一伙的妖怪。”想到此处,与雷开相对无语。营中大小将官正在饮酒,刚饮到二更左右天气,忽然听见朱子真肚子中有人说道:“朱道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朱子真吓得魂不附体,急忙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在什么地方?”杨戬在他肚中回答说:“我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徒弟杨戬。现在已经到了你的肚子中。你只知道贪吃血肉之食,在梅山不知吃了多少生灵,今日你这畜牲已是恶贯满盈,看我把你的肝肠搅弄一番!”
说完,杨戬用手在朱子真心肝上用力一戳,朱子真大叫一声:“疼死我了!”口中说道:“大仙,你饶了我这小畜牲罢!”杨戬说:“你是想活呢,还是想死?”
朱子真说:“望大仙发发慈悲吧!我在梅山也不知费了多少辛苦。采撷天地之间的灵气,吸取日月的精华,这才修炼成人的模样,今天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大仙,求求你饶恕我,那可是对我的再生的恩德呀!”
杨戬说:“你既然想求生,那你立即现出原形,跪伏在周营请罪,这我就饶了你,否则,如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的心、肝、脾、五藏六腑都摘下来。”
朱子真无可奈何,有能耐也无处去使,只得苦苦求饶。杨戬大叫道:“你要是迟迟不依我说的做,我就动手了!”朱子真只好现出原形,变成一头大猪,摇摇晃晃,走出辕门,这里将那袁洪急得抓耳挠腮,把杨显气得怒发冲冠,却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撒。
只好看着大猪走出。那猪精走到周营辕门外跪伏在地上,这时正赶上南宫适巡营,刚刚打过四更,他巡逻来到辕门,只见一头大猪爬在地上。南宫适说:“这是百姓们养的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等到天一亮,叫主人领了回去。”
杨戬在猪肚子中大叫道:“南宫适将军,你去报告姜元帅知道,这是梅山的猪怪,今天早晨对阵时,我钻进他的肚子里,特地捉到这来,快请元帅到辕下来处置它!”
南宫适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杨散变化了钻进猪怪肚子中,不禁大喜。赶忙跑进营中,到了中军外帐,将那云板敲响,请元帅升帐商议大事。内使报告给姜子牙,子牙急忙升帐。
南宫适进帐报告元帅说:“杨戬收伏了梅山的猪怪,己经擒到营门外,请元帅前去处置。”子牙传下将令,命众将官打起灯笼、火把到营外去。不大工夫,一声炮响过,子牙率领众位诸侯一同到了辕门。一看,果然是一口大猪,爬伏在地上。
子牙问道:“你这头畜牲,无缘无故,何苦跑来自取杀头之罪呢?”杨戬在猪肚中说道:“请元帅发令将这个妖怪斩除掉,免得再生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