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斋和于平彰毫无疑问是两种人。一个是著名的企业家,身价巨亿的富豪,而另一个则是对市府决策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专家型顾问。而当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同时出现在他们平时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的时候,基地的管理人员乃至俱乐部的高层都立刻被惊动了。
无论顾明远如何旁敲侧击,燕北斋都没有说出自己和左林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燕北斋见到左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他是孙老的老朋友了,让左林回头再找他。左林并没有想到自己冒冒失失留下的地址能引来这样一位大人物。左林想要仔细地问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燕北斋半拢在西装袖子里手作出一连串负责而华丽的手势,而那种手势正是孙老师传授给他的,属于他们那种人的特殊的联络方式之一。
左林识趣地谦虚了几句之后就推说要继续做完手里的工作而返回了草皮上。于平彰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但却无法对燕北斋的午餐邀请无动于衷。而6续到来的俱乐部高层的不断加入逐渐让这次简单的午餐变成了一次充满社交气质的午宴。虽然燕北斋颇为习惯于此,但燕北斋最乐于带在身边的小孙女燕映雪却很不喜欢这充满了烟酒味道的场合,稍稍吃了点水果就跑了出去。燕北斋身边随时跟着的4个保镖中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跟在了燕映雪身后,却一点也不干预小姑娘的行动。
燕映雪很是愉快地跑到左林刚刚清理完毕的草皮那里,坐在了左林身边,开心地说:“大哥哥,爷爷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吧?他们都说你种草药很行哦,你身上的草香味也很好闻。”
左林怜爱地看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夸张的嗅嗅的动作更是让左林心里一动。他问道:“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燕映雪用力点着头说:“是呀,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啊。我的鼻子比狗还要好呢。”
左林说:“是天生的吧?只有天生的好嗅觉才能那么好。”既然知道了燕北斋也懂那样一套联络方式,那燕映雪作为燕北斋的孙女展示出一点异常的天赋来那也不算什么。
“是啊,爷爷知道我鼻子好就一直带着我到处玩,我已经记得好多种花草的味道了。不过啊,大哥哥,你身上有好几种特别的花草的味道真是好闻啊。能带我去看看吗?”燕映雪憧憬地说。
朝着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色西装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女保镖看了一眼之后,说:“你的朋友会让我带你去?”
燕映雪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的。晓华姐姐最好说话了。”
这个被燕映雪称作晓华姐姐的保镖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对的举动,只是安静地跟在燕映雪和左林身后1o来米的地方。悠闲而不失警惕。
左林地暖棚着实有着太多能吸引这个好奇的小姑娘的地方了。燕映雪仔细地聆听着左林讲述着那些特别种类的植株的特点,小姑娘并不喜欢把漂亮的花朵采在手里,却一点也不在乎湿漉漉的,混合着肥料气味并不好闻的泥土。
“大哥哥,你不是就是爷爷说的那种能和动物说话,能让花草听你的命令生长芽的人?”燕映雪忽然问道。
“你自己不是吗?有一个那么好的鼻子的人,才是天生的自然守护者吧。”左林亲切地说。
“我一直很认真练习啊。不过,爷爷说,要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好老师,我永远只是一个鼻子很好的小女生而已。”燕映雪有些不服气地说。
“……我就是你爷爷说的那种人,我可以教你哦。”左林用很小的声音说。但左林明显注意到了燕映雪的耳朵翕张了那么一下,然后,天真可爱的雪雪用崇拜和憧憬的眼神看着左林。……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的这样的眼神,是可以征服几乎任何人的。
左林伸手抓了一小把泥土,双手捧着,他低低吟唱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懂得的语言写成的语句,然后,在他祈祷一般的姿态里,在他的双手的一握中,泥土里的一颗种子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冲破了泥土的表层,顶开了湿漉漉的泥土,芽了。那样的景象,燕映雪只在记录片里看到过,而记录片里,那可是用慢摄影拍下的画面。
“雪雪,记住哦,我们可以命令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生灵做一些事情。但我们不能命令生灵生长和消亡。我们可以让种子瞬间成为大树,只要我们能提供足够的能量。而能量,则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也是将我们引导到不同的道路上的分界线。”
燕映雪的眼睛睁得几乎有平时的一倍大,她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双手接过了左林手里的那一小捧泥土,看着那已然有了成年植株雏形,只是幼小得多的一抹耀眼的新绿。燕映雪有些敬畏地问左林:“我也能学会这个吗?”
左林呵呵笑着回答:“你会的,总有一天,你会的。”
这样一个小女孩崇拜,敬畏的目光永远能让一个左林这样的人觉得有成就感。
作为保镖,金晓华就安静地站在玻璃暖房的门口,一边以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像是不经意地四处张望,一边每隔差不多2o秒就会朝着燕映雪这边看一眼。金晓华似乎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样,也好像没有感觉到厌烦或者疲劳,连续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变化。而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左林已经将暖房里的几乎所有主要作物都介绍给了燕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