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与如霜显然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两张俏脸通红的似欲滴出血来一般,两双明眸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偏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斜眼瞄上一下。
反观无名,一身精赤的他在两名如花少女面前却自在的紧,既无色鬼的yín亵神情,也没有丝毫小男人的窘迫,就那么坦坦荡荡笔直的立在那里。
强抑心中羞念,一对姐妹花手脚麻利的服侍无名穿衣着鞋。
上下整理妥当之后,如月自怀中掏出一把木梳,为无名梳理一头长发,如霜则行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工夫端来一只盛满清泉的铜盆,替无名洗面。
被二女身上一股淡淡的芳香包围的无名,根本无心体会此时的温柔享受,这一刻他的脑海已被一张刻在他心上的绝美娇颜全部占据,脑中回放的全是以往徐文卿满是温柔笑意的替他梳头擦脸的记忆。
“姐姐……”
无名在心中深情地呼唤着心爱的佳人。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名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我吗?”无名的心中这样问着。
常言道人配衣衫马配鞍,此话着实不假。
此时的无名,与他以往那副憨厚的乡间农人模样简直天差地远。
一身青绸儒衫,却掩不住他雄壮挺拔的身材,腰挎香囊玉佩,束白色长腰带,并不是锦衣贵族、纨绔子弟的华贵装扮,却别有一番贵气威势。
经如月妙手梳理过的乌黑锃亮的头发在头顶高高挽起发髻,整齐而帖服,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中闪烁着淡淡的迫人心神的紫芒,儒雅中带着几分勃勃英气。
从寻常乡里质朴青年摇身一变成了翩翩公子,无论形象气质皆完全仿佛是两个人,连无名自己都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何况是那些对他本就不很熟悉的江湖人。
对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发愣的无名并未发现,在他身后的如月如霜姐妹俩看他的眼神已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这天傍晚时分,一辆高顶乌篷马车驶上官道,马车前后十匹健马上端坐着十名身携兵刃威煞外露的劲装汉子,显是马车主人的随行侍卫。
马车内部装饰精致豪华,内坐一男二女,正是无名与如月如霜两姊妹。
车内空间有限,如月与如霜几乎依偎在无名的怀中,如霜粉首微仰道:“公子,咱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出发前如霜这机灵鬼特别将称呼问题提了出来,毕竟在外面称呼圣尊实在太过扎眼,无名自然没有意见,就这样变成了公子。
他与二女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近在咫尺,无名却仿佛无知无觉,一双紫眸始终清澈如水,闻言简单道:“夔州府城。”说罢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距离设陷围捕绝世双恶过了整整两个多月,江湖上一片风声鹤唳,无论参与行动的三教四门还是依附旗下的众多大小帮会,尽皆全力戒备,紧张的等待着程怀宝的下一次动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无法无天程怀宝除了夜袭天风帮外,竟再无任何动静,甚至连丁点风声皆没有,仿佛这个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汉中府双尊盟。
无名虽然向来少管盟务,但坚强刚毅的他却是盟中上下的主心骨。
自无名身亡的传言传入汉中后,对于矢志扬威江湖的双尊盟上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双尊盟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这天深夜,一道仿佛没有实质的黑影奇快的闪入双尊大院。
黑影似是极为精通匿迹潜入之能,轻松躲过当年徐文卿主持设计的众多机关陷阱,径直闯入内院。
在房屋暗影中犹豫片刻,黑影吸了吸鼻子,忽然向西跨院掠去。
一股浓的仿若有形的酒香笼罩在小院上空,毫无疑问,这里是老酒怪的酒神堂。
黑影轻巧的落在院中,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鬼祟的踮脚来至房门前,黑影犹豫片刻,终于抬起手来轻拍木门。
才拍了一下,木门便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黑影显然没有丝毫准备,被吓得打个寒颤,一个飞纵后飞出丈远。
一身酒气的酒怪晃晃悠悠的走出门来,打了个酒咯沉声道:“哪路来的冒失小子?若不是看你还晓得敲门,老酒鬼一掌就要了你的小命。”
出乎酒怪的意料,黑影不但不惧,反而好似和他很熟一般,低声叫道:“老酒鬼你小点声,千万别让别人晓得。”竟是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
老酒鬼一愣,纳闷道:“你是哪来的丫头?”
黑影跳上前去,毫不避嫌的拉着酒怪的手臂进到屋中,关好房门后将蒙面黑巾拉下,露出一张生满疙瘩的一张丑脸,竟然是臭丫头林语冰。
老酒鬼一看脸生不禁又问道:“你是谁家的丫头?找老酒鬼何事?”
林语冰这丫头倒是自来熟,仿佛在自己家中般自然道:“老酒鬼,我是林语冰,我来找宝哥。”
老酒鬼曾听程怀宝说起过丑丫头,原本的戒心登时消散,张口道:“你就是小宝老是挂在嘴边上的那个丑丫头?”
林语冰一听这话不禁露出一个灿烂笑容道:“宝哥经常将我挂在嘴边吗?”
酒怪点点头道:“可不是,对了林丫头,你突然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林语冰脸色突然黯淡下来,噘着小嘴道:“我听说无名哥哥死了,心里急得要死,也不晓得小宝哥哥现在怎样,爷爷与爹他们又不肯让我出门,我是偷跑出来的。对了老酒鬼,你有小宝哥哥的消息吗?”
酒怪通红的老脸一沉,叹口气道:“老酒鬼也不晓得,唉……那两个小子自离开了汉中,便再无任何音讯传来。现在盟中上下士气低落得紧,一个个的臭小子练功都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