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之后,他道:“并没有什么大病啊,只是脸色白的吓人罢了。怎么,府上没有给他请过医生看看?”
丫环神色有些黯然,摇头道:“家医来看过,也说没什么大关系,夫人也就不急,夫人不喜欢表少爷的,只是自家亲戚……”忽然想到,不应该背后议论主母,谁知这个王大人的嘴巴严不严,万一在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她岂不是要倒大霉!
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问道:“王大人,你看表少爷该吃什么药呢,婢子去给他准备。”
王平安笑了笑,看来这表少爷在仆役当中的人缘相当不错,丫环都把他当成“姐妹”了。他道:“从表症上看,他的病是因为……”指了一圈屋子,接着道:“是因为这屋子里香气过浓所致,要想让他痊愈,一来要让他开心起来,比如说和那个很英武的歌姬,时常见见面。二来就是得用偏方了!”
他不愿在这浓香刺鼻的屋子里多待,既然看好了病,也就没必要留着了,转身便出了房间。丫环给表少爷盖好被子,跟着出来。
王平安不再理会丫环,顺着原路,大步回了后堂。这时后堂已经收拾干净了,香烛供案,以及那些神婆神棍,都不见了踪影。
一进后堂,就见堂内早就摆上了饭菜,长孙夫人坐在桌后,见他回来,招手道:“平安,快来,陪老身一起用饭!”
王平安连忙上前,笑道:“夫人太客气了,平安何德何能,竟劳夫人等候!”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下首位置。
长孙夫人问道:“老身那外甥怎么样了?”她虽然嘴上骂得狠,可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家的孩子,这和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大人一样,只不过表少爷的喜好,实在太让她闹心了,为这个时代所不容。
王平安脸上现了一丝苦笑,他道:“不瞒夫人,表少爷其实也没什么大病。要想治好,一来是要心情好起来,您也不能总骂他,他总是被骂,心情郁闷,外邪自然容易入体。二来嘛,说到吃药,也实没什么好药可吃,他的病大半来自屋子里的气味,香窜之气过甚,这也算是外邪的一种,入脑之后,引起了他的昏迷,而昏迷的时间过久,身子慢慢也就虚了起来。”
长孙夫人哼了声,道:“怎么能治好,这个暂且不提。平安,你年纪虽小,却是大有本事之人,就连我家老爷,在你这个岁数时,都没你的本事和心性儿。你想个法子出来,给老身的外甥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不敢弄得身上一股脂粉味,惹得别人笑话!”
王平安皱起眉头,心想:“给他个教训,这个可是难办了。看那表少爷的样子,是个爱干净,且喜欢玩弄胭脂水粉的人。这要在现代,没准他能是个香料大师呢,天下闻名的那种,可在唐朝,他又是这么个身份……”
想了半晌,他一拍大腿,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太过恶心,吃饭的时候,最好还是别说了,等吃完饭再说,成不?”
长孙夫人一听,却喜道:“恶心的办法?好啊,恶心的办法,治恶心的病,你快快说出来,你要是不说出来,老身这顿饭都没法吃了!”
王平安挠挠后脑勺子,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恶心到了你,可莫要怪我!”他道:“香气过浓,需当收之,这个需要用到……用到……”
长孙夫人急道:“用到什么?”
王平安颇感尴尬地道:“用到陈年的尿液,越是臊臭的越好!”
“要灌他喝尿吗?不会喝出事儿吧?只是给他个教训而已,倒也不必当真要了他的性命!”长孙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用不着这么狠吧,她只是嘴上骂得狠,结果王平安更狠,直接就要整死她外甥!
王平安忙道:“不是让他喝,而是让他闻,并且听到……听到哗哗的声音。陈年尿液臊臭之味最烈,可以快速收敛香气,使得表少爷清醒过来。而且以后当他再想熏屋子时,就会同时想到……想到那个哗哗的声音,从而想起更恶心的事来,久而久之,摆弄胭脂水粉的兴趣,也就会淡了!”
长孙夫人大喜,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说不定他这病好了以后,会好好做人,我们长孙家不缺他的前程,只要他肯安下心来,一切都是好说。具体该如何做,你且说来听听。”
王平安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中叹气,夫人你是不在乎啊,可我说完了,我自己都会吃不下去东西的!
他指着桌上的汤盆,道:“取两个深一些的盆来,一个放在表少爷的床边头侧,然后另一个装上秽物,高高举起,慢慢地向床边的盆内倾倒,倒光秽物后,把空盆再放到头侧,然后举起那个盛满……”
说话间,忽然有人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堂内的丫环们齐声道:“恭迎老爷回府!”
王平安一转头,见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大唐宰相,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