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真的喝酒,一来知道这酒性子烈得异乎寻常,二来他怕酒中不干净,三来就是怕万一真喝多了,耍起酒疯来,那可要了命了!
李治端起酒杯,只闻了闻,便道:“这酒气也太过浓烈了些,很是刺鼻啊!”他对酒这种东西,一向是很挑剔的,太烈的酒,他是不喜欢喝的。
李恪见他不喝,端起酒杯,闻都不闻,一杯酒,再烈能烈到哪儿去?他心想:“我一口将酒喝了,然后学着父皇的样子,大赞此酒烈性,想必定会讨得父皇的欢心,同是也能将李治给比下去!”
一扬脖子,李恪将这杯酒给喝了!可酒一入口,辛辣之气,没等下喉,就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这酒也太冲了吧!
李治见李恪喷酒喷得满衣襟都是,忍不住道:“三哥,你也太性急了些,我都说这酒太烈了,你还着急喝!”
李世民回过头,皱着眉头,看了眼李恪,什么话也没说,但眼中不悦的神色,却是清清楚楚的!
李恪弄巧反拙,可这时候他都顾不得后悔了,只能袖子捂住嘴,将身子转过去,不住地咳嗽,连跟泪都咳嗽了出来!
高阳公主和巴陵公主见李恪这个模样,都没敢喝酒,柴令武怕出丑也没喝,而房遗爱却端起酒杯来,喝一口酒,咂吧咂吧嘴,叹口气,然后再喝一口,然后再接着叹气,连着他喝了好几杯的酒!
柴令武见状,忙凑过去道:“房兄,少喝点,这酒烈的很,小心喝多了出丑,回家被公主洗澡水伺候!”
这时候的房遗爱已经知道,那洗澡水是什么意思了,听柴令武提起,他道:“她!敢!”
高阳公主猛地回头,把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谁知,房遗爱竟然大反常态,竟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挺腰板,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气势汹汹地道:“等回家,我再说十遍给你听,又能如何!你把眼睛瞪得这么大干嘛,不要看我,去看场上!”
说着,房遗爱伸手,用手指捏住高阳公主的脸颊,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扳了过去,面冲场中!
高阳公主都快被吓傻了,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任自己欺负的房遗爱了吗,怎么突然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爷们儿,这么阳刚!
就听房遗爱还哼了一声,道:“现在且不同你计较,待晚上回家后,再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说着,用手在高阳公主的腰上,捏了一把。
巴陵公主和柴令武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心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来:“酒壮怂人胆!”
柴令武伸手去取案上的酒,道:“这酒看来不错啊,正是大丈夫该喝的酒,让我也来尝上一尝!”
啪地一声,巴陵公主一巴掌拍掉柴令武的手,道:“不许你喝!”
下面花棚的文武百官,将阿史那奇钵儿敬来的烈酒,举杯喝掉,不少文臣们喝完之后,伸出舌头,一个劲地拿手扇,受不了这酒的烈性!
而一些嗜酒如命的武将喝完后,先是目瞪口呆地傻坐一会儿,似乎是在把前半生所喝的酒,全都回味了一遍,然后就象突然幡然悔悟了似的,叫道:“再来一杯……把酒坛子留下吧!”
使者的花棚里,阿史那奇钵儿每敬一人,便说一句:“这是我家乡的特产,我的家乡被敌人占了去,我只剩下了这个酒,现拿出来,敬请品尝!”
各国使者喝了这烈酒后,表情不一,有的赞叹,有的皱眉。忽听不远处的花棚里,长孙无忌说话了。
长孙无忌冲使者们,作势拱了拱手,道:“各位大人,你们远离本国,长年留驻在我大唐的京城,想必对自己的国家,很是怀念吧?”
使者们纷纷点头,他们都属于是常驻的使者,尤其是象扶桑遣唐使这样的,要很多年才能回国一趟,而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见使者们都点头,长孙无忌又道:“此美酒乃是突厥的特产,经我天朝改良,品质更佳。现在会上士子们正在考虑新诗,不如各位大人也借此机会回忆一下,你们的家乡有多么的美丽,物产有多么的丰富,百姓是如何的勤劳,如何的安居乐业!”
使者们赶紧再次点头,夸自己的家乡嘛,这个有什么难的,简直就是张嘴就来!
咚咚,咚咚咚,鼓声又响起来了!
园中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小鼓之后,坐着的不再是房玄龄,而是一名少女,正是小公主李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