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升皱眉道:“怎么个暗法?”
仆人笑道:“偷师学艺啊!那个叫什么大个儿的,身上不是有方子嘛,他傻乎乎的,给他俩儿钱,就能把方子给你呀!”
陶东升一拍大腿,笑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四下张望,可屠大个儿他们早走了,不见踪影,他急道:“人不见了,也不知他住在哪里,这可怎么办?”
仆人心中好笑,人哪,就是不能读书,象我这样不读书的,活着可有多滋润,可再看他,读书都把脑袋读傻了!
忽略了人家读书多,才能凭本事当主人,而他不读书却只能当仆人的道理!
这仆人得意地道:“侄少爷,他们不是去替那个老头儿抓药吗,那肯定是去最近的药铺了,咱们去那里找便是!”
陶东升又是一拍大腿,道:“对啊,亏得你提醒我。可那个最近的药铺在哪里?”
“小的知道啊,这长安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仆人得意地道,头前带路,主仆两人往街上跑去。
没跑多远,只转过了两条街,就看到了一家药铺,而药铺门前的台阶上,竟坐着那些抬床板的人。可想而知,那壮汉确是抬了父亲来到这里抓药。
陶东升大喜过望,偷师学艺还是很简单的嘛,没什么难度,至少比给那少年磕响头,来得更加容易些!他小跑着进了药铺,见那壮汉正在堂上转圈儿,而那老者就躺在铺子里的小床上。
陶东升快步到了跟前,满脸欢笑地对屠大个儿道:“兄台,在下有一事相求,你刚刚得的那个方子,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看啊!”
屠大个儿一见又是他,脸色刷地就变了,转头看向柜里的医生,这医生的脸色刷地也变了,连连摇头!
屠大个儿哼了一声,道:“又是你,你这个家伙,医术不咋地,闲事倒还管得真多!什么方子,我没有方子!”
陶东升一愣,心想:“咦,怎么翻脸了?啊,明白了,定是那少年嘱咐他不要将方子外泄!”心里一喜,看来那方子确是好方,否则何必捂得这么紧。他笑着低声道:“我不白要你的方子,我给你钱,一百贯如何?”
屠大个儿咽了口口水,这个价可真够高的,但却仍旧摇头道:“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两百贯……三百贯?好,五百贯!还不行,这价儿可不低了,你是屠户,这笔钱可够你干上很久的了!”陶东升急道,他以为屠大个儿在趁机抬价。
屠大个儿心想:“乖乖的,这世上有钱人真多啊,可钱再多,有命花才成啊!”他仍旧摇头道:“你赶紧走吧,就当你没说,我没听见,成不?”
坐堂医生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这人可真有钱,那方子确是不错,但如果没有那味药,说不定我偷偷地就卖他了,可一卖他,估计我这脑袋也就不一定能稳当地长在脖上了!
他走了出来,冲陶东升道:“这位客官,你要是有病,咱这就给你抓药,要是你没病,请你立马儿走人!咱们好说好商量,这总成吧?”
陶东升心想:“奇了怪了,那方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竟然让他们一起捂着不放?”他看了眼坐堂医生,难不成他也想偷师学艺?唉,他可比我幸运多了!
坐堂医生神色极是古怪,而且很不耐烦,竟然用手去推陶东升,道:“客官,天色不早了,没事儿你就回家吧,别在这儿待着了,慢走不送!”
陶东升被他推出了药铺。
出来之后,仆人赶紧过来,将他拉到一边,躲开门前的街坊,道:“他们不答应?小的在外面看见了,他们好象在怕些什么!”
陶东升呃了声,道:“你看出他们在怕什么了?我倒是没看出!好,有怕的就好,就怕他们什么都不怕!我现在进去亮出身份,就说太医署要征用那个方子,谅他们不敢不给!”
他被逼得有些急了,竟想用极端的方法!
仆人忙道:“别着,可千万别着。你是谁啊,咱家老爷又是谁啊,老爷可是太医丞啊!你要是进去这么个说法,那就明摆着承认,你在治疗伤寒病上,本事不及那少年,也等于是承认老爷也不及他呀,这人可丢不起呀!侄少爷,你万万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你今晚要是这么进去了,明天早上全长安就都得知道了!”
陶东升跺脚道:“那怎么办啊,得想个法儿出来啊!”
他对医术的痴迷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现得知有种良方,却又得不到,就如同贪财之人见到了隔海金山,又如色中恶鬼见到了画中佳人,能看到却得不到,岂有不急之理!
仆人出了个主意,道:“侄少爷,他们煎好药后,定是要倒药渣子的,咱们先去破烂儿堆那儿等着,等他们来倒药渣子,你去翻不就成了!”
“去翻破烂儿堆?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陶东升大喜,这法子好啊,他谁也不用求,直接就能得到方子!
仆人心想:“你当然想不到了,让你煎药可以,煎完了让你倒药渣子,你不得抽死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仆人四下寻找,破烂儿堆在哪儿呢?看来偷师学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过了好半天,屠大个儿从铺子里出来,街坊们抬起屠老爹就要走,坐堂医生却追了出来,拉住屠大个儿,鬼鬼祟祟地说了几句话,屠大个儿擦了把头上的汗,连连点头,似是在对坐堂医生保证着什么,说完话后,他才带着人离开!
躲在不远处偷窥的陶东升忽然自言自语地道:“这回看出来了,他们确确实实是在怕什么,可一个药方,能让他们怕什么呢?”
仆人跑了回来,对正在墙角后面偷窥的陶东升道:“侄少爷,破烂儿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