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荣又告诉王平安,那个白马寺的主持念苦找到驿站了,因为王平安正好没在驿站,所以他扑了个空。冯宁荣知道王平安不想当和尚,当然以王平安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当和尚的,所以冯宁荣亲自出手,将念苦打发了,如果再敢纠缠,那就对他不客气了!
王平安心中大是感激,他一见念苦便头皮发麻,可是怕了这老和尚了,实在太也啰嗦,如果念苦会法术的话,那简直就是一唐朝的法海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王平安起身,去看冯太夫人,这次来看,老太太的病情又有好转,她的口眼已然恢复了大半,歪斜程度减轻,虽打眼一看,仍是歪的,但已经不再流口水,这说明冯太夫人可以控制住嘴巴了!
接着再用药,好生调理。这一天很快过去,王平安不照顾冯太夫人时,便去药房查药,翻看医书,增加自己的知识量。而冯宁荣见母亲病情大好,心情激动之下,也不去衙门了,干脆就守在母亲身边,照顾起居饮食。
待到第三天,王平安再为冯太夫人检查,病情大大好转,就象他预料的一样,冯太夫人的口眼今天已然全部好转,都恢复正常了,不仅如此,就连左手的手指,也能动了,这说明经脉打通,只待更进一步的复原!
冯宁荣大喜过望,虽然母亲的病没有完全好,但从现在的情况看,身子复原已是必然!人就怕失去希望,一旦有了希望,那心情就会好转,他再也不愁眉苦脸了,脸上笑容增多,只要一得闲,就要大夸王平安,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子侄般看待,甚至还说要给长孙无忌写信,向恩师保举王平安。
过了中午,冯宁荣和王平安正在屋里陪着老太太说话,有仆妇来报,说卫大将军来了,要见冯宁荣!
冯宁荣一愣,道:“卫大将军,他来干什么,怎么找我找到洛阳宫里来了?”
王平安道:“可能有什么急事吧?卫大将军可是卫府的大将军?”
冯宁荣嘿地一声,道:“他是姓卫,不是指的卫府。而且他也不是大将军,只是别人这么称呼罢了。你且稍等,我去见他!”说着,他起身出了屋子,迎到了院子里。
卫大将军名叫卫振远,他不是什么真的大将军,而是河南道府兵总管,这个官职可不小了,在京畿之外,属于一等一的大武官,手下掌管十一处折冲府,算是军区司令一样的人物,从品阶上来讲,只比冯宁荣小半级,算是洛阳的第二高官!
唐朝的河南道,不是指现在的河南省,而是指河南省和山东省,还有江苏省北部和安徽省北部,地盘相当地不小了!
冯宁荣的官再往上升,就是入朝拜相,而卫振远再往上升,就是卫府大将军!但冯宁荣是可以往上升的,因为只要长孙无忌不倒台,那么他终有一日可以入朝为相;可是卫振远的官却是当到头儿了,他不可能真的升到长安卫府,去当大将军!
原因不多,只有一个,这个卫振远有个绰号,名叫泪娘子!
冯宁荣迎了出来,见院门口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武官,他连忙上前,拱手道:“卫大将军,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可是有急事?”
卫振远不到六十的年纪,长得一脸虬髯,身高过丈,虎背熊腰,拳头一伸出来,那真是和沙锅一般大。此时他穿着全套的官服,头戴官帽,可手里却拿着把小小的折扇,这折扇是黑色的,只打开一半,被他握在手中,挡在左眼之上!
卫振远看到了冯宁荣,这才举步进院,粗声粗声地道:“冯大人,你说你不在衙门里办公,跑进宫里做甚?幸亏你只是在外廷,要是进了后宫,某家还得把你给抓起来,那岂不是要伤和气吗!”
冯宁荣微微一笑,道:“我去后宫做什么,难道想听深宫怨妇们的哭啼吗?倒是你卫大将军,你进宫干什么,可是想溜进后宫,找个老伴儿不成?”
卫振远摇了摇头,道:“某家想跟你说件事儿,一季一检,这不又到了阅兵时候了嘛,某家想跟你告个假,这次阅兵你来主持如何,某家不太方便!”
冯宁荣一皱眉头,道:“你的眼睛又……那个了?”
卫振远放下手中折扇,道:“可不是嘛,你看看,又眼泪汪汪的了!某家也是没法儿啊,这病一到天热就犯,往年某家阅兵,骑马挎刀,一手执鞭,一手抚刀,没第三只手拿扇子啊,也不能戴个眼罩。阅兵之际,某家在嘴里喊着威武,泪水却往下流,这成何体统啊!”
冯宁荣笑道:“卫大将军之泪眼婆娑,乃是咱们洛阳一景啊,怎是不成体统呢?阅兵之时,百姓围观,并非是去看我大唐虎贲的英姿,而是去看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