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别的优点暂且不提,但念旧,重情义,这点绝对是优点之一。他早就明白柯莲雾来他这里当伴读,甘居奴婢,是有所图而来,以后是不是要给他做妾那是后话,可眼前的情况就是要和他学习医术的,他也不反对,这是好事儿,但既然要教,那不如连着丁丹若一起教了,不偏不倚。
柯莲雾虽和丁丹若挺不对付,可听王平安说出这话来,心中却反而一安,暗道:“等有机会,我要将这事儿告知义父,平安少爷重情义,是个可交之人,交他总比教那些满嘴蜜糖,两面三刀的人要强得多。”
杨氏乐呵呵地从里屋出来,又是大夸儿子一顿,吩咐管家将此事记录下来,以后佃户要是再借故晚交租子,她就要拿这事出去说道说道了。东家对你们好不好,你们有病少东家给看,抓不起药老东家给买,再不好好干活,不按时交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嘛!
王平安见要记录,心中好笑:“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要秋后算帐啊!”和母亲说了几句闲话,便回了书房。丁丹若和柯莲雾自然陪同前往,在书房里将他伺候得周周道道。
白天无话,待到傍晚时分,王平安出了书房,想陪父母吃晚饭,却见杨氏一个人坐在花厅里,饭菜早已摆上,他问道:“娘,爹呢?他怎么不来吃饭?”
杨氏道:“还没回来呢,估计是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了。你爹这个人啊,在外面就喜欢臭显摆,看见一张牛皮就想吹,就显他有多能耐。你不是将王福生给治好了吗,他这就又有的吹了,这肯定是跟佃户们又吹上了,吹你多厉害,然后再吹他自己多厉害,你看着吧,最后肯定会吹到他老王家的祖宗有多厉害,次次如此,错不了!”
王平安在饭桌前坐下,心想:“在家里你也不让他说话啊,这个也管那个也管,他憋得厉害,出去时再不吹牛侃大山,岂不要憋出了病来。”
他笑着安慰母亲:“娘你不用操心爹,其实爹这种做法是对的,多和村里人说说话,关系处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急事,村里人也愿意帮忙,免得象别的村子似的,东家和佃户斗得厉害,成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烦也烦死了!”
杨氏点头道:“我儿说得也是这个理儿,你爹经营田庄也是有两下子的。”她站起身,走到花厅门口,看了看天色,又道:“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往常早就进家门了。管家,你去找找老爷,让他回家吃饭。”
管家答应一声,就要出门。王平安却道:“还是我去吧,坐了半天,腰酸腿痛,正好顺便活动活动筋骨。”叫人提过一盏灯笼,出了自家,先向王福生家走去。
到了福生家,见村民早散,福生媳妇儿正在灶旁忙着。见王平安进了院子,福生媳妇儿忙打招呼道:“少东家来啦。”
“福生好点儿了?”王平安放下灯笼,进了屋子,见王福生正坐在床上,病情有所好转。
王福生一见少东家又来看自己,心中大是感动,连声道谢。王平安又替他把了把脉,笑道:“嗯,脉相比上午强了不少,看来你这病用不了几天就能康复,那药记得按时吃。”
王福生忙道:“这还得多谢老东家和少东家,你们都是好人啊。”
王平安嗯嗯几声,又道:“你们看见我爹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家,可是去了田间?”
福生媳妇儿端了碗热水进来,道:“东家还没回家吗?白天时少爷说小西沟里的水太浅不能喝,狗剩儿他们就和老东家说这几天河水确实浅了不少,不知什么原因,老东家便带他们去看了,可能顺着河道走,走得远了些,所以还没回来吧。”说着就要将水递给王平安。她嘴里说的狗剩儿,是五里村别的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