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落在众人身前,击中了地上掉落的一根木棍。木屑登时横飞,突如其来的响声让站在最前缘的人吓得往后一退。
那几人退了半步,就被身后愤怒的人群挡住了。
“怕什么!他们只有多少人?能把我们全都杀了不成!”
勇气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时需要将它涂抹得更好看,它才会红着脸站在众人身边。仗势欺人,或者说恃强凌弱,就是最好的脂粉。
人群互相推搡着、挤嚷着,像一片过境的乌云,朝被围在正中的士兵们压来。
宜青察觉到西里尔的手指在开出第一枪后就不再颤抖,他们冷静地瞄准,再次射击。
“啊一一”
不同于第一次有意击中了空地示警,面对一群暴怒的平民,他们必须造成一些实质性的伤害。唯有鲜血,才能让他们暂时冷静、心生胆怯。
被击中的是一名农夫,他的左上臂被洞穿了一个血孔。鲜血打湿了粗糙的布料,他捂着伤口哀嚎不已,看向宜青目光带着刻骨的仇恨……还有一丝不愿被他人察觉的恐惧。
他口中犹自骂骂咧咧,问候着奥伦多皇室的列位先祖,但双脚已不自觉朝后挪去,有意无意让旁人挡在自己身前。
他们人多,不可能被同时击中。可一旦那个倒霉鬼是自己,那么紧接着的痛苦、挣扎、乃至死亡,都需要独自承受。喊着“怕什么”、“大家上啊”的家伙,可不会为他出一个字儿的药钱。
“别怕。”西里尔没有转过头,但宜青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宜青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害怕。至少现在有西里尔在身边,他不会让自己因为怯懦而退缩。
“殿下,拔枪吗?”士官请示道。从约克堡跟随他而来的士兵们随身都配有短.枪。
宜青看着气血上涌、胀得满脸通红的平民,重重地一点头。
宜青沉声道:“不要瞄准要害。”
士官道:“是!”
这样的吩咐不过是例行公事,无论是吩咐的宜青,还是答话的士官,都知道在开枪之后,不可能不造成伤亡。他们是皇家守卫团的士兵,不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即便此时此地被围住的全都是神枪手,他们也不能保证在激烈的交锋中不会失手击中一处要害。
这一天的维科郡,残阳如血。
“报告殿下,朝西北方向突围,距离总督府三百米。”
宜青等人从平民的包围中找到一处突破口后,纵马狂奔,终于甩脱了那群出离愤怒的人们。士兵们的情绪都非常低落,连逃生的欣喜都显得褪色许多。
向他汇报的那名士官眼神游离不定,在报告完后,犹豫着问了一句:“殿下?”
宜青平静地看着他。
士官道:“我们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宜青在心中摇了摇头,但他不会将这个答案告诉对方。如果连他在这种时候都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中,他们即便成功与其余驻军会和,也很难再振作起来。
士官仍不死心,一双年轻的眼睛紧盯着他。
“殿下,是您的话……如果是您的话,一定知道答案吧。”士官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我们从约克堡来,为的消灭魔物……”却在魔物屠城时,掉转矛头,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