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短衫后热意消散不去,就连带着胸中的嫉妒与酸气一股脑发作起来。福哥儿提高了声音,怪里怪气道:“呵,长成这副模样的汉子,你福哥儿也不是没见过,就在州府那南风馆里……”
围着的一群汉子以他为首,纷纷附和、胡吹道:“还是福哥儿见多识广,连州府都去过!”
“州府得有十好几个秀水村大罢!福哥儿竟能找了回来没丢。”
“南风馆是甚么个玩意儿?福哥儿给大家伙说说呗。”
总算有人问到了点子上,福哥儿把眉头一横,朝宜青与落衡努了努嘴,故作神秘道:“就是兔儿爷待着的地方嘛。”
宜青忍无可忍,一步跨到他身前,握紧了拳头,准备给他来那么一下狠的。他顾忌着手中提着的漆木盒,怕翻了落衡备好的饭菜,出手时慢了片刻,就见那福哥儿抻着手,手肘扭得好似条麻花,连声呼着痛痛痛。
落衡一手捏着福哥儿的手腕,两指看着只是轻轻搭在那乡间糙汉的臂上,就将对方的整只胳膊拽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福哥儿一边呼痛一边低声骂着,落衡却什么也没说,只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对方。
日光映照下,那双眼中似乎有水光盈盈,冷到了人的心底:“你出言无状,该道歉。”
福哥儿在村里也是个混子头,哪能被人放了句狠话就低头。他想着挣脱开来,再招呼几个弟兄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对方知道他福哥儿也不是好惹的,可古怪就古怪在他怎么也挣不开那只手。明明看着就和柳枝一般细,估摸着对方的两只臂膀都还没他一只粗,劲儿怎么就那么大呢?
“道歉……”福哥儿道,“道你娘的歉。”
他不信邪,将另一只手搭上了对方的臂膀,两手合力,朝着那细胳膊使劲儿一掰。这招数他往常和邻村人干架的时候用得多了,壮的汉子不防之下中了招也得嗷嗷叫唤,这娘们儿似的一一
“嗷嗷嗷你松手!”
福哥儿听见自己的胳膊咯嘣一声,锥心的痛。他以为是骨头给拧断了,当下顾不得面子,连声道:“我道歉,我道歉还不成吗!”
落衡神色依旧淡淡的,丝毫不觉得自己用一只手就制住了这个在乡间横行的赖子有多了不得。他定定地看着,想从那张因痛楚而扭曲的面庞中分辨出对方有多少诚意。
“好好说一次,向谁道歉,为什么道歉。”
“我王大福向姑娘,不不,向小兄弟道歉。我这张嘴没个遮拦,该打、该打。”他说着朝自己的脸颊上扇了两巴掌,“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那两巴掌下去,脸颊上连个红印子都没起,力道轻得很,可见这福哥儿也并非真的知道错了,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避过这场麻烦。
落衡看见那忿忿不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