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飞快转移,欧阳睿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但後来那一句做莫家的小孩他听懂了,脸上出现防备的神情。
「我姓欧阳,不姓莫。」
莫景旬不放弃鼓吹说道:「来我莫家能吃山珍海味,穿锦衣华服,还能使唤一干奴仆,比你在这还能享受到更多,我看得出来你住在这一点都不快乐,你跟我走我一定会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他的话很动听,可是欧阳睿不愿意,他只想留在有父亲的家,莫哥哥家没有父亲,他才不要去呢
「我不要」
「可是万一哪天你家人不要你了,你要怎麽办来莫哥哥家保证你不会有流落街头的一天唔」莫景旬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天外飞来的东西给砸中,接着欧阳睿熟悉的语调响起──
「莫景旬,你是吃饱撑着太闲,跑到别人家诱拐未成年孩童」
莫景旬揉着脑袋回过头,就见欧阳昊真黑着脸站在身後不远处,他朝他笑了笑,对方却不领情,这令他有些哀伤。
「我这不是想要点亲情温暖麽。」
「之前不是才炫耀说你有一对可爱的弟弟,现在怎麽不说了」睨了他一眼说道。
「别说了,那根本是一对混世大魔王,我要的是像你弟弟这样乖巧的孩子,看,从头到尾他都坐在这儿等你回来,多乖多好多萌的孩子啊。」说着就往他头上揉去。
欧阳睿不敢动,只能任由男人在自己头上使劲搓揉。
「你不是回去,怎麽又回来了」他拉开好友的手,然後让天齐带弟弟下去吃饭。
「这不想到还有要紧事没跟你说所以又绕回来,结果刚好碰到你弟弟。」
「甚麽事」
「关於这一趟」
被带走的欧阳睿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然而莫景旬的话依旧在脑中回荡,每每想起内心就异常难受。
好不容易把莫景旬请走,欧阳昊真终於能够坐下检查欧阳睿的功课。
欧阳昊真不得不承认,以一个十岁的孩童来说,睿弟的资质非常好,倘若加以培养未来肯定不可限量,前提是母亲愿意放下过去的怨恨,接纳庶弟,这样对欧阳家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他来说,做事能力和嫡庶之间没有太大的冲突,只要对家族好嫡子庶子又有何区分
思索片刻,他决定先找父亲说明此事,父亲若是愿意他马上找母亲摊牌,身为未来的一家之主,他绝不允许因为内宅阴私而影响整个欧阳家族的利益。
欧阳庆明听完长子的分析後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情你自行决定就好,以後这个家是由你来继承,如果你能做出对家族好的决定,不管你做甚麽爹都支持你。」
父亲的话无疑是剂强心针,欧阳昊真带着满腹得自信满满前往母亲的宜人院。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忒复杂又难办,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到现在依旧放不下,他才说完自己的打算,母亲随即扫下桌上的瓷杯,连带跟着泪眼汪汪瞅着自己看。
「你这不肖子,娘含辛茹苦把你拉拔到这麽大,结果你是这样回报我的」汪兰慈痛心疾首说道。
「娘,这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
「对我来说都一样,你竟然要让我去认那个贱婢生的孩子,还要让他管我叫娘,这种事情我怎麽可能答应。」
「娘,爹已经放手让我自己全权处理,您不答应也得答应。」
长子从来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用那种语气态度和自己说话,汪兰慈一时气急败坏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朝儿子丢去。
欧阳昊真连闪都没闪任由茶壶砸中自己,壶内的水顺势撒了一身,然而他眉头却不皱一下,一脸平静看着怒气攻心的母亲。
汪兰慈看到儿子平静的面容,对比自己动怒的撒泼样,哪有一点贵妇名媛的样子,双手掩着面哽咽不能言。
欧阳昊真看到母亲掩面哭泣,心中着实一阵无奈,过去母亲治理内宅是很有手段没错,然而年岁渐长,父亲关爱不在,那些恩怨情仇似彷佛变得不那麽重要,又因长年身居内宅,终究不敌岁月催人老,一旦有甚麽不如意便只能使出哭闹的手段,俨然跟个孩子似的。
他虽然是母亲引以为傲的长子,然终究不是内宅女子,理所当然无法理解母亲的作法,因此他只能强势把话说出口,至於能不能接受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娘,事情已成定局,孩儿只望您能心平气和接受,不管怎麽说,睿弟都是父亲的孩子,而您是他的母亲,这是无庸置疑的。」
汪兰慈难过又气愤,最後还是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为了这个家还有你,我忍了这个屈辱,他可以喊我一声娘,但仅只於此,其他我不会承认的。」
「如此也无所谓,娘能为孩儿做到这地步,孩儿感激不尽,未来也会更加孝顺您。」
儿子的话比甚麽都有效,只见汪兰慈很快破涕为笑,娘俩说了会儿的体己话,欧阳昊真见母亲面露疲惫,服侍她睡下後便离开宜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