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情势危急,崇祯急了。
三月初四不得不在朝堂上公开讨论。
诸位爱卿,近来**睿给朕上疏劝朕南迁,你们是怎么个意见。
大臣们一个激灵,知道皇帝果然还是按奈不住了。
大臣们也没让崇祯失望,哭声震天,痛斥南迁是违背祖训、抛弃祖宗社稷,是断送江山社稷的歪理邪说。
喊出君王死社稷的圣人教诲。
先送太子去南京?也不行!
其实**们不想南迁,一是舍不得在帝都的产业,这么多*苦心经营,尤其是**中北方人居多,去南京摆明了就是舍弃半壁江山,他们舍不得老家的财产土地。
二来这迁都是烧钱的活,国库空虚,皇帝不愿动自己的私产,到时候还不是动他们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怕迁都过后有什么变数被追责背锅,这可是掉脑袋的。
这时候只要崇祯皇帝说为了保存祖宗社稷,是他意愿要南迁,一切后果他来承担,不用再议,再责打几个顽固分子,这事也就定了。
但不肯担责、虚名重于一切的甩锅侠的本质,决定了崇祯不可能这么做。
自己怎么能担贪生怕死、遁逃**的责任呢。
可能是觉得也许还有机会利用**睿重提南迁,崇祯**应了百官杀**睿谢天下的请愿。
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没隔多少日子,李自成就攻到了北京。
第二次机会又错失了。
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但李自成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想要一个封国要点钱。
打居庸关时,监军太监杜勋投降了,正好可以去宫里找皇帝谈条件。
于是李自成就派他去进宫和崇祯谈判,崇祯拉上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同接见了杜勋。
李自成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就两条,把山西陕西给他作为封国,再给他一百*两银子。
崇祯心想你早说啊,为了打你花了多少个一百*两!
封国不就是个藩王吗?
你李家后世子孙遇到个不济,这土地怎么都能收回来。
更何况还有附带的义务,不白给,李自成会帮朝廷平定叛乱、抵抗清军。
崇祯差点没乐出来,这条件怎么都划算,岂止是动心,赶忙向首辅魏藻德挤眉弄眼,问他怎么看。
魏藻德屁股撅老高伏在地上不看。
再问,沉默。
三问,还是不作声。
把崇祯气的差点抽过去。
魏藻德短短四*就从状元变成内阁首辅,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做得到。
他太清楚崇祯拉他来参与谈判就是让他背锅的,他崇祯是不可能担这个割地赔银、丧权辱国的责任的。
到时候朝臣一呼号,他就是顶罪羊、替死鬼。
所以他死也不开口。
他早就做好侍奉新朝廷新主子的打算了,虽然没做成。
捐款助饷时拿不出一个子儿的魏首辅在起义军的严刑威逼下交出数*两白银,最终惨死狱中。
而崇祯果然还是不肯担责,哪怕已是性命攸关。
最后一次机会终究也没了。
闯**了宫,崇祯挂上了树。
崇祯的“朕非**之君而有**之运”、“诸臣误我”、“大臣皆可杀”的遗言又是一番甩锅。
这样的人不是**之君谁是**之君。
因为韦宝很清楚崇祯是个啥玩意,所以韦宝不可能坚定的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朱由校对韦宝给出的答案还是不太满意,追问道:“韦爱卿,你别管朕高不高兴,你就说这三大殿该不该重建,是不是刻不容缓?大明到处缺钱,缺一两亿两纹银都不止,比起那么大的缺口,三大殿这八百*两算什么?”
韦宝暗忖,得了,你这是较上劲了,沉默了一小会。
所有人都看着韦宝,每个人的心跳都很快,知道韦宝的答案至关重要,如果再触怒皇帝,肯定不得了。
“陛下,要是依着微臣看,三大殿工程的确应该暂缓!”韦宝一咬牙,说出了心里话。
韦宝敢这么说,主要已经吃准了朱由校的为人,朱由校脑子聪明,性格大度,只要你能说出道理,朱由校不会觉得面子上抹不开,不会记仇。
朱由校非常生气,但并**再像刚才那样大吼大叫:“你说个理由出来!”
韦宝笑道:“首先,陛下说了,不考虑陛下高兴不高兴,微臣才这么说的。陛下刚才说,紫禁城是帝国的象征,是天下臣民心中的图腾,是皇权的象征,这都没说错。但微臣要说,当初太祖在鄱阳湖与陈友谅大战,还**形成大一统的气候,也**拿的出收的宫殿,为什么将士用命,百姓支持?所以,老百姓支持与否,不是看宫殿修的多么威严壮阔,老百姓看的是他们碗里吃的是什么,几天不吃饭,就是帝国**了,他们还得鼓掌相庆,是不是这样?”
“辅国公,你这话说重了!就算道理如此,你也不能直愣愣的说陛下呀。”张嫣有些听不过去了。
韦宝却并**往心里去,反而心里暖洋洋的,因为韦宝听出来,张嫣表面斥责自己,其实是暗暗帮自己。
朱由校叹口气,朱由校也是挨过饿的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没关系,韦爱卿,你接着说吧。天灾**,孰能预料?朕开始修建三大殿的时候,满以为今后能风调雨顺,谁知道灾难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快完工了,半途而废的话,会很大损失啊。”
“这是微臣要说的第二点,这种损失很有限,建造三大殿的材料主要是木料,保存的好,放置一段时间又何妨。所谓暂停,只是让民间暂时不用提供建筑材料而已,一根木头从云南运过来,要几十*人力,完全可以从辽东的密林找粗大松木替代。陛下精通制造业,该当知道,再怎么做工精良的物件,也不可能永久的啊,就算一栋精良的大建筑,能历经千*,也还是要反复的修缮,修缮的银子,并不比重建要少,而且重建一次就是新的,何乐而不为。工匠应该追求创新,在技术上有所追求,而不是追求一劳永逸,得全面考虑性价比。”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下去。应该还有吧?”
“嗯,眼下帝国灾难深重,吏治**,建奴未灭,老百姓民不聊生,陛下该当效法当初太祖新兴大明的时候那样,走出京城,赈灾银子别说筹集不上来,就是筹集的出来一部分,比如说河间府需要五十*两纹银赈灾,发到老百姓手里,首先要发到官府手里,官府按人头造册,老百姓来领银子,该领的人领不到,不该领的人,领几份,这些都是没法立刻断绝的积弊,是人就有贪念,这时候,如果陛下亲自带着银子去,这样的积弊能得到极大的缓解,微臣建议陛下走出京城,再进一步缩减京城**编制,大家跟随陛下流动办公,陛下去哪里,哪里就国泰民安,虽然这样得不到好的住宿和饮食条件,但能让老百姓得到实惠,陛下所到之处,百姓都是最忠于大明的,他们能体会朝廷的困难。人心都是肉长的,让老百姓看到朝廷和陛下的努力,就算缺口再大,大家知道朝廷和陛下一直在努力,也无话可说。”韦宝道。
在场众人闻言,都暗暗点头。
朱由检激动不已,觉得韦宝是一神人,难怪才十六岁已经位列国公。
张嫣更是十分佩服韦宝的谋略和勇气,从未见识过有这样的朝臣,韦宝一人,比内阁一般老头都要强的多。
一人兴邦,一人兴国,说的不就是韦宝这样的人吗。
**妃和客巴巴是素来就知道韦宝的才能,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韦宝现在似乎变了,好像不想着捞钱,完全站在陛下和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了,难道这就是韦宝完全与魏忠贤决裂的原因吗?
康昭太妃和田氏以前**怎么接触过韦宝,两人都觉得韦宝很有才能,最关键是很正直,打心眼里佩服韦宝。
乐安公主朱徽媞就更不用说了,就差**鼓掌叫好,望着韦宝的眼神,都是迷恋。
韦宝却很淡然,因为这些并不需要多说,基本上每个大臣都能想到,只是不会有人在皇帝面前这样说。
东林党是自私的,他们为了反对阉党而反对阉党,针对一些**弊政,他们是不敢胡乱谏言的,因为那样会断了他们自己的财路。
“韦爱卿,那你说,朕现在应该如何做?朕可以准许停了三大殿的工程,等到日后国泰民安的时候再说,你说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什么?”朱由校问道。
“赈灾,****,大胆提拔**,优先论德,不准**,推举各地有声望有口碑的人出来为官,只要有秀才功名,夫子,郎中,甚至是算命先生,都可为官。老百姓说是好官就是好官,老百姓说**不行就是不行,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吃萝卜!”韦宝笑道:“大明地大物博,只要把**稳住了,什么灾难都能过去。北方活不下去就去南方,天气变冷,大明南方还有**良田待开发,没东西吃,光是野菜和抓鱼都能保证人不**。只要坚持开海,把我们多余的货物运出去,把急需的货物运进来,既能满足需求,也能增加就业,可以保证一亿人衣食无忧!”
其实在韦宝看来,大明这么大的面积,一亿多,两亿不到的人口,怎么样都能过的很不错。
“那建奴和蒙古人呢?他们屡屡寇边,不让北方太平,还有黄河长江,每*不是洪灾就是旱灾,灾害不断。这些都需要大笔银子啊。”朱由校活像一个打游戏打的很烂,已经放弃了的人,忽然遇到了攻略的激动心情,韦宝就是朱由校的攻略秘籍。
韦宝笑道:“那些更加好办,坚持维持微臣的既定方针便可。保持有限的兵力,保持战斗力,关外坚壁清野,不给蒙古人和建奴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