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崔安潜的兄长,历经宣宗、懿宗两朝的宰相崔慎由;还有郑畋的叔父,在家族中号称祖孙三宰相,祖父是宪宗的宰相郑絪、父亲是德宗的宰相郑馀庆,自己亦在僖宗当任宰相的郑从谠。
真要被人计较和追究起来,只怕都在相应的嫌疑范围之内啊。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牵强附会的泛泛而论,也会在朝野当中掀起一番轩然大波的啊。
要知道历朝历代以降,出身微贱的泥腿子起来造反,与当朝宰相世系之一的嫡亲子弟,投身到贼中去造反的性质和严重性,完全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一旦被人借题发挥起来,很容易就使人想道前朝末年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尘烟的故事。其中亦是不乏古隋的臣子和大将,相继逐鹿期间啊。
比如以瓦岗军席卷大半天下的一代强雄李密,就同样是前朝的名门贵胄出身,却辅佐杨玄感造反不成,乃最终落草从贼投附了瓦岗寨大头领翟让,遂尽得其部众乘势而起;很容易就让人牵强附会到,湖南的这股太平贼之首虚氏情形。
而且再说句诛心的话,当初本朝高祖也是以隋炀旧臣的身份,龙兴太原而定鼎海内的。要知道如今天下遍地藩镇林立,万一有那个桀骜不驯之辈,由此头脑发热之下自觉有所天命,那简直就是一发糜烂而不可收拾了。
而作为政敌卢携那帮子蝇营狗苟之辈,显然是最不怕件事情给闹大起来的。到时候神策诸军、关内八镇之下,就算是没有宇文成都,也会给他们逼出一个宇文成都来。
想到这里,郑畋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的道:
“看来,我辈必须有所作为了。。”
“本家也断然不会置身事外的”
崔安潜亦是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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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新登船离开鄂州之前,作为江夏留守的霍存也送来最后一批有待处置的名录;都是为了当地的长治久安,需要杀一儆百或是另地流放和安置的存在。
虽然其中林列出来大概有数百人之多,但是对于有动态扫描和汇总能力的周淮安而言,批注完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随后,就见袁静又束手请示道:
“尚有一名具有刺客嫌疑之人,还请主上示下。。”
此刻,周淮安愣了下才想起来,却是他在扫描居住在黄鹤楼里那些道士的时候,偶然发现一个人的生体特征颇为强烈,所以在事后让人把他控制住再说,就当场还随身搜出一把短刀来。
现在显然相应的审讯依然有所结果了,只是周淮安看到相应呈上的记录之后,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对方叫吕岩,字洞宾,籍贯京兆人;乃是前代宣宗朝礼部侍郎吕渭之孙也。懿宗咸通初中第,在关内做过两任县令。前两年任满之后一时无官可除,因此如今正在本地游宦;然后混在黄鹤楼的道士里被太平军捉住了。
蛤,吕岩,字洞宾,这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剑仙吕洞宾么。居然一不小心就逮住了一个八仙传说的前身啊,吕洞宾,纯阳子,东华帝君,后世道门金丹派和房中术、采战法的祖师,黄粱美梦的故事,就是以汉时仙人钟离权点化他的经过为原型的。
更别说在留下“三戏白牡丹”“狗咬吕洞宾”“点石成金书”之类,脍炙人口大众喜闻乐见的传说和典故;在无数影视和小说题材往复出现的传说名人,历代纵横花丛老司机所推崇的前辈。现在居然会落到自己的手中,简直就是令人难以形容此刻的复杂心情了。
不过,随即周淮安调动了自己残余的记忆和印象,发现按照正常的世界线发展,他正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且应该在黄巢打破长安之后跑去终南山避祸,然后就此遇到了据说是汉朝人的钟离权,自此开始避世修行而成为一代道门祖师爷。
但是在这个时空,因为黄巢在岭外多呆了一年才北上,所以他也阴差阳错的因为友人之邀跑到南方来游宦,又被困在了这个鄂州,而时常与黄鹤楼这里的道士有所交游往来;后来因为害怕太平军对朝廷官身的清算,所以装扮成道士来逃避,这才落到了太平军的手里。
所以,只怕他再也没有机会上终南山,遇到另一位八仙汉钟离得受金诰玉箓,进而开宗立祖成就一代金丹道。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影响了某些人的命运发展了。想到这里,周淮安不由的吩咐道:
“回头送他去参加劳动改造好了。。”
既然上山修炼的八仙吕洞宾没有了,那不妨就尝试着改造出一个能够为人民服务的宗师吕洞宾好了。
当周淮安的坐船准备升帆起航的前一刻,却又有一艘快船自原来疾行而来,并带来了大将军府的使者和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