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这些潜袭而入的敌势太过炽烈,而且尤善防阵之道。。”
来自和杨军告援的将官苦着脸辩称道:
“张都将领儿郎们往复攻之久战不下而疲态横生,反被打散了数度更兼挫了锐气,须得些许缓冲以重整啊。。”
“不好了,南中门的平阳军亦是告急,请求行营速速发兵接应和支援啊。。”
有一名虞侯奔走急报道。
“岂有此理,他们又不是城外那几部,良莠不齐的州下团结、守捉兵。。”
刘巨容不由拍案再呵斥道。
“平阳兵不是号称甲械最精全的四千之众,又是据守地利以逸备敌;怎么连一时的贼势攻伐都抵挡不住。。”
“却是引兵击贼的柳兵使,在城头缠战时为贼火器所及重伤,当场军心大沮而竞相弃走。。”
这名虞侯却是急忙解释道。
“余下数位都头和郎将各不相让,是以呈请节帅速速发兵支援,并遣人坐镇后续局面呢。。”
然后,刘巨容抬手望向城南的方向,赫然又是一道新点燃的起来的烟柱,袅袅的升腾在天空当中,就像是对他的无形嘲讽和挑衅一般的。
“那前往东角夺还门户的青州军呢,为什么还没有拿下来。。”
刘巨容不禁又连声质问道。
“这些悍贼委实奸猾异常啊。。”
在场传话的一名青州军将连忙应声道。
“彼辈不但在城下坊市中预付了埋伏,还放火烧了许多民家。。以致本军后续受阻而前队不济难以使出全力,故而只能稍退重整了。。”
这些青州军是当别人都是傻子么,竟然当自己面说得出这种克敌畏难,却诿过于人的睁眼瞎话来。刘巨容顿时有些倦怠和憔悴的按住自己有些突突跳动的额角,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清醒和冷静来。
为什么自己派去夺回南郊门和东角门的迟迟未得进展,反而是在边沿上被对方屡屡取得了突破。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陷入到了,对方所主导的战场节奏和兑子战术当中去。
再往远了想,为什么打这区区一部盘踞江陵的草贼,就会如此一波三折的是非良多呢;明明都是时隔了这么久,外围可能成为援应的草贼也该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些军阵严明而颇为精壮悍战却前所未闻的草贼,可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黄逆的本阵精锐转头杀回来了;可是他之前才听说淮南军一旦出阵就接连大败草贼东路主力的消息;号称是斩首数万又俘获数万,还阵前逼降了数支草贼的人马呢。
甚至就连身为草贼首逆的黄巢,一时无力抗拒淮南兵锋而奔走南下江西了;这些草贼的生力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难道是前方消息有误或是那些淮南军虚报了贼情,而致使草贼主力部分流窜到自己的这边来了。
要知道按照那位曾经与他是故交和友人的高令公、高使相,来书所暗中达成的某种默契和协约;以沦陷贼势的鄂岳观察使为界定。
东面的江东、两浙、宣镇、福建并部分江西地界,为淮南军讨贼建功的大致范围。而西向的湖南、荆南、山(南)东和江西大部,则是他和曹全晸剿防贼势的基本范畴。
因此,他先前一反宽纵贼势的常态,不遗余力驱使麾下奋战来光复江陵,就是为了掌握住这个荆南节度使的理所,兼四通八达的水陆枢要和富熟之地;以便在后续追剿和抑制贼势,或是与朝廷讨要利益和功赏的过程当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和进退自若的余地。
也正因为他本镇行营军和牙兵的竭力以赴,相继积累下了相应的伤亡和疲惫程度;正所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的道理;所以需要轮番安排他们在江陵城中进行抄掠活动,来作为发泄和变相的犒劳。
这是他身为节帅也不能强加改变的传统。是以,他才会将那些外围的警戒和城防,都交给了那些客军和州兵。现今看来在这些突如其来的贼势面前,这个布置显然就是一个严重的败笔和错失了。
而且,既然这些贼势已经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了这里;那也意味着已经分派南下光复失地的数路偏师,包括周延陵带领的三千忠武军,李罕之麾下尚称精锐的怀州兵;还有潭州城里那些准备归顺和反正朝廷的布置,都已然不能再做指望了。
再加上城外已经被击溃或是败走的那些山南地方州军,可以说他这次南下光复大计至少三分之一的凭仗,也就是化水而去了。但起码相对于那些在顺风和逆势之间,表现差异极大的附从军伍;眼下他正居于内城的牙兵和大半数的行营兵,堪称尚且完好而尤可以一战呢。
于是一个何去何从的选择,也被形势变化给放到了他的面前;打还是不打,或又该怎么将这场突入的乱战给坚持下去呢。这时候,节度使府所在的牙城方向,却是再度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喊杀声来;
刘巨容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这些他也不用再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