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主上吩咐就是了。。”
这时的李丝雅也改口了称谓而欣然道。
自然了,周淮安主动笼络她为部下的打算倒也不是临时起意,却是之前命人查探和收集对方出身来历时偶然想起来,自己在交州当地居然还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和情报收集渠道;而这些身在行院里的风尘中人,无疑可以填补上这个空白和不足。
而自己在广府留守司的时候,就是利用变相掌管教坊中人的机会;以提供明面上的庇护和暗地里的靠山,以及维持运转的资源为条件;而借助那些教坊司管理之下的诸多官属行院的从业中人,来变相和间接的提供一些日常的见闻所得,作为私底下一项重要的情报来源。
当然了,除了少数提供相应身份和补助的特定发展对象,轮流作为秘密监管和收集者之外;其中大多数从业人等,都是被动提供一些消息来源的通报合作者而已;他们既没有直接负责的上级或是相应的知情程度,也没有具体的任务和刻意安排的打探目标;
只要把自己日常见闻当中觉得有用的东西,记下积累起来定期存放到特地的场所离去,自有专人来收取和整理;或者更进一步的接受特定的询问而已。而这些东西最后都会汇集到自己家那个小侍女青萝的手上,然后让小挂件帮忙再次梳理和过滤之后,才会变成摆到周淮安面前的例行情况通报。
不要小看这些风月场所的情报收集层面和来源的广泛性,可以说是整个时代当中三教九流往来流动最大的地方之一了;同时这种特殊的场合和氛围,也是人们最容易放松警惕和戒心的所在;很多藏得比较紧密的东西也许就无疑吐露出来了。
而义军虽然不做那逼良为娼或是连皮肉钱都不放过的缺德勾当;但是对于已经身在其中已久而习惯了这种生涯,不愿轻易脱离的女性也是听其自便。当然了,由此借助和运用起来她们天然的本钱和职业资源来,也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和道德难度的。
当然了,因为目前运营的时间尚短,这条线上能够得到的东西也是乏善可陈;最多就是一些有关留守司在内的义军高层日常生活动态而已。
正所谓是喜事成双一般的,在送走了这对看起来关系有些暧昧和复杂的“义兄妹”之后,周淮安又得到了樊绰请求会见的通报。理由也很简单,自己之前那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举动,居然会引来地方士人托请的投附和自荐。
“吾等交州自福畴公(初唐四杰的王勃之父)以降,就是岭外文风颇盛的一处所在。。亦有些历代的俊杰之士。。”
作为新任三江军书记兼营田判官的樊绰,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如今朝廷的恩科断绝有年,仆有一些耕读传家的故交和通家,也断绝了前程和出路已久。”
“如今见慕于领军平蛮保民的威名与功业,有心附骥其后且为出力一二。。”
“竟有这种事情啊。。”
周淮安略有些惊讶道,这不就是传统三国类战略经营游戏里,名望值达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触发的人才登庸事件么;
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薄有名声到,可以吸引地方士人来主动投奔了;虽然这还是比较偏僻而文教不如内陆的安南之地,但是士人的含金量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并不用急。。”
用了好一会才按捺下心中有些膨胀起来的yy自得和成就感,周淮安才继续道。
“正所谓是听其言、观其行,还是请他们先认真了解了我义军的主张和作为,且过上一段时间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定论好了。。”
“不然若是于我义军理念不合,或是日后在生出嫌隙于分歧来,闹得大家都不好看的话”
“岂不辜负了樊生的一番心意,也影响了对方士民百姓投奔义军的热情了。。”
“军主所言甚是,却是我思虑不周有些孟浪了。。”
樊绰看起来就像是被打动和说服了一般,而依旧干劲十足的热心道。
“我这就回头去,好生规劝他们就是了。。”
随后看着他留下的那十几个名字,周淮安却是嘿然笑了起来。毕竟,这只是某种意义上周淮安冠冕堂皇的托词和缓兵之计的借口而已;
事实上如果没有必要的话,除了少数如写过《南蛮书》的樊绰,《岭表异录》的作者刘恂等,这种典型别有所长的技术类官僚之外;他是不会过多接纳这些传统士人加入到义军内部当中去的,以免影响了内部的稳定性和纯洁度;
一方面是相对于他们在普罗大众之中的心理号召力,他们与传统封建官府和地方大户豪强势力,牵扯不清而捆绑的过深;正所谓是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却没有什么背叛自己的阶级和群体。哪怕是有暂时性或是短期的共同奋斗方向,但是在长远的利益诉求还是迟早要出现分歧的。
另一方面,则是在义军的发展路线和思想主导权上,如果让他们有机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曲解、扭转、夸大或是淡化,乃至矫枉过正的借题发挥;那造成的灾难性可比什么缺少经验教训和个人资质不足、能力水平有限,走了弯路的后果更加严重的多。
因此越是名士也越是麻烦,真要进入体系就成了某种意义上让人投鼠忌器,而不好轻易发落处置的异端,和各种潜在不满、反对分子天然发迹土壤了;
还不如自己通过启蒙班和初等职业教育所,所培养出来的基层经办人员。起码他们的三观是统一影响和熏陶出来的,在心里期望上与义军的路线不会太过偏差值过高。
所在在明面上只能摆足了高姿态,而找各种理由“十动然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