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公主跪下,道:“父皇,这史广举止不端,放荡形骸,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行凶,儿臣绝对不愿意嫁给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嫁给他。”
香香公主冰雪聪明,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要嫁给敖玉,不能说私定终身之类的话,那样只能招祸。
但香香公主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挡在敖玉的身前,岂不是说明了一切。
云中鹤也完全没有想到,香香公主竟然会冲出来,而且娇弱绝美的她,竟然张开双臂保护他敖玉。
傻丫头,傻丫头啊。
这个女孩太美好了,太纯洁了。
云中鹤真的有些自渐形秽了,因为他自己太不纯洁了,或许真的只有敖玉兄长这样纯良阳光的人才配得上她。
而香香公主的话,无异于在史广脸上狠狠地扇打耳光。
香香公主还没有嫁给他,就已经当众护着敖玉了。
这是他时光梦寐以求的女人啊,这是大周第一美人,这也是大周帝国的明珠。
但是她竟然看中了敖玉那个又肥又丑的卑贱之货,他史广文武全才,出身高贵,英俊神武,比起敖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结果香香公主竟然完全对他熟视无睹,这些年来他在京城中呼风唤雨,飞扬跋扈,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啊,顿时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一般。
我镇海王府先付了二百万,之后又付了三百万,难道要我什么都得不到吗?
香香公主继续叩首道:“父皇,儿臣不愿意嫁给史广。”
云中鹤道:“陛下啊,这史广在朝堂之上,都敢行凶杀人,可见如同禽兽一般。香香公主若嫁给他,岂不是有性命之危?”
“陛下,史广在朝堂之上,当着您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喊打喊杀?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个时候朝廷礼制何在?陛下颜面何在?国朝几百年来,前所未有,骇人听闻啊。”
“没错,我大周王朝曾经有两任皇帝,曾经出现过朝堂之上群殴致死事件。但是成宗皇帝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控制不了尚书台和枢密院了,所以才有朝堂斗殴。肃宗皇帝那一场朝堂群殴时,肃宗皇帝更是只有九岁。陛下春秋鼎盛,岂能这则两位皇帝相提并论?莫非之前历代的丑事,也能成为典故,也能成为今日的榜样吗?”
云中鹤吼出这段话的时候,确实是满腔愤慨,充满了无限的愤怒。
尽管刚才被打死的人是皇后的侄子,宁怀安的儿子宁序,也算是敌人的儿子。
云中鹤痛快的同时,却也浑身颤抖,因为这群人要打死的人是他。
朝堂斗争,竟然上升到了要在朝堂之上将人群殴致死的地步?
还有底线吗?
明英宗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朝堂之上被人活生生打死,但当时明英宗已经被瓦剌俘虏了,建国的朱祁钰还没有登基,还没有成为景泰帝。
若非皇帝的默许,下面的人敢这样做吗?
你万允皇帝这样的行径,也就是所有人都觉得太上皇病入膏肓了,瘫痪在床没有指望了。
但凡太上皇能站起来,满朝文武中会有多少人心思动荡?
眼下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敖玉非但没有被打死,反而打死了皇后的侄子。
当然,死了一个宁怀安的儿子算不得什么,关键这个局面已经卡在这里了,如何收场?
万允皇帝望着众人一眼,一个个扫过去。
他想要知道,满朝文武之中,这个皇宫之中,到底是有谁暗中效忠了太上皇?
太上皇都已经瘫痪在床,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你们竟然还要去效忠他?
足足好一会儿,万允皇帝寒声道:“镇海王子史广狂妄无状,立刻夺去镇海世子之位,杖责五十。”
这话一出,所有人猛地一颤,竟然惩罚得这么严重吗?
但是敖鸣,肃亲王,林弓,包括史广自己都没有当一回事。
这也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等敖玉被群臣打死之后,皇帝本就要下旨剥夺史广的世子之位,杖责五十。
这种杖责五十,完全是毛毛雨。
至于夺去镇海王府世子之位,更是扯淡,接下来镇海王府不是要继续捐钱的吗,直接派史广去赈灾,刷一波功劳,就立刻恢复世子之位了。
然后,皇帝目光落在香香公主脸上,寒声道:“侯尘,你去告诉太上皇,最近香香梦魇,莫要惊到太上皇,就不要去上清宫了。”
老太监侯尘道:“可是太上皇说实在想念香香公主。”
皇帝道:“惊到太上皇,谁负得起这个责任?等她身体大安了,再去给太上皇请安。”
然后,皇帝又道:“至于香香和史广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八月初八,婚礼继续。”
这话一出,香香公主绝美的脸蛋煞白,美眸露出了绝望。
都到这个地步了,史广都已经在朝堂上行凶了,父皇竟然依旧要逼她嫁给史广?
什么疼爱?什么fù_nǚ之情?统统都是假的。
云中鹤转过头,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毁了这个婚约,不惜任何代价。”
万允皇帝寒声道:“来人啊,将公主殿下带到太后处,好好管教。”
“是!”
顿时,几个太监上前,来到香香公主的面前道:“公主殿下请。”
紧接着,几个嬷嬷站了出来,如果香香公主不走的话,就要强行抓走了。
云中鹤目光望着香香公主,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相信我,相信我!
然后,皇帝寒声道:“大理寺,黑冰台,排查今日所有的官员,一旦发现参加斗殴之事者,全部抓起来,从严惩戒。”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他可是真的要开杀戒了。
是要杀那些参与群殴的官员吗?不,不是。
而是要借这个名义,排查朝堂之内有谁刚才玩了偷梁换柱的戏码,排查朝堂之内有谁秘密效忠了太上皇。
反正刚才一片大乱,说谁参加了斗殴都可以,以此名义,严刑拷打,赶出朝堂。
皇帝有心下旨,将敖玉也拉下去,杖责五十,打个半死,罪名就是诽谤朝廷藩王。
之前没有利用这个罪名办他,就是故意放纵他,想要借刀杀人。
但现在借刀杀人失败了,也就不需要放纵敖玉了。
但这个时候侯尘忽然道:“敖玉,太上皇让你赶紧去一趟上清宫,说有些疑惑想要询问太祖皇帝,让你布置施法阵,让大法圣君显灵。”
皇帝听到这话,目光顿时一缩。
今天打不了敖玉了,太上皇急召香香公主,你说她梦魇了,怕吓到太上皇,那还情有可原。
太上皇说急召敖玉,要让他布阵,要见太祖皇帝神灵。你皇帝却要强行扣押敖玉,要杖责他?岂不是不孝?岂不是公然反抗太上皇吗?
况且太上皇此举可没有干涉政事啊,这是他和太祖皇帝两个神仙之间的事情。
皇帝顿时道:“敖玉,既然是太上皇召你去,那你赶紧去吧。”
云中鹤躬身道:“陛下,臣告退。”
然后,他退出了朝堂,侯尘几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宦官紧紧在云中鹤前后,保护他的安全,唯恐再冲出来某个二愣子年轻官员,冲上来要打死敖玉。
朝堂之内,皇帝寒声道:“还呆着做什么?将史广拉下去,杖责五十,所有人观刑。”
顿时,几个上前要去拖史广。
“我自己走。”
来到朝堂之外,史广趴在了一个凳子上,几个太监上前,对准他的腰股之处,噼里啪啦一顿打。
听上去真是无比之痛啊,仿佛每一杖下去,都用完了吃奶的力气。
而且短短十几杖之后,史广就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打得好,打得好!”他一边挨打,一边高呼。
看上去确实非常惨烈,鲜血四溅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却和挠痒痒一样,连皮都没有破,而那一层鲜血四溅,完全是垫着的血袋子而已。
打完五十杖后,史广没事人一般,直接就出了皇宫,连一瘸一拐都懒得做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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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宫内。
太上皇静静地听着旁边的老道士诵读经书,云中鹤也坐在旁边听。
老道士念完之后,立刻告辞而去,识趣得很。
太上皇笑道:“今日之局面,凶险吧。”
云中鹤道:“谢太上皇。”
只不过今日之后,太上皇算是和皇帝彻底撕破脸皮了,他没有明着干涉朝政,但他起码出手了。
接着云中鹤道:“太上皇,火候差不多了吧。此时我再杀史广,应该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了吧,未来您出面和皇帝对立的时候,能够占理了吧。”
太上皇道:“差不多了,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一会儿你回家之后,就差不多了。你确定能杀史广,他武功是相当高。”
老太监侯尘道:“史广的武功,大概超过你一千倍。”
云中鹤道:“我能杀。”
太上皇道:“不能用暗器,不能用其他任何手段,不能用毒,要光明正大杀之,就仿佛你用武功杀的一样。”
云中鹤道:“对。”
何止如此啊,这次杀史广,云中鹤也不能用六指琴魔,也不能用雷电劈死。
杀史广为了什么?
为了解除香香公主的婚约?为了报仇雪恨?都有。
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为了太上皇的复出。
太上皇肯定是不能主动复出的,这样就毁了之前的诺言,他的复出一定要非常被动,仿佛是为了天下黎民,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复出。
而太上皇一旦复出,立刻就会和皇帝对立,届时就是真正的二皇对立。
那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所以之前血洗大理寺,今日血溅朝堂,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但比起接下来的大戏,完全是小儿科了。
接下来,才是步步惊心,血雨腥风。
云中鹤道:“太上皇,接下来史广死了之后,肃亲王也很快会被天谴诛杀,会为您的复出铺垫一个最强的氛围环境,您的身体?”
太上皇只是呵呵一笑道:“回去吧。”
云中鹤道:“臣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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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十人的保护下,云中鹤返回家中。
但离家很远,就已经见到火光冲天了,里面一阵阵哭嚎。
云中鹤立刻加快脚步,冲回家中。只见到他在京城的家,也是最后的家,此时熊熊燃烧。
这大火扑灭不了了。
而且外面的大街上躺着几具焦黑的尸体。
父亲和母亲都在拼命地救人,妹妹敖宁宁站在街上痛哭。
云中鹤内心颤抖道,这应该够火候了吧。
抬头一看,果然在街头上看到了史广,带领着史氏家族的武士,还有众多武举人,众多年轻官员,当街观火!
云中鹤眼眶欲裂,冲上前去,嘶吼道:“史广,祸不及家人啊?你今天在朝堂上行凶杀我,现在又来烧我的房子?烧死我的家人?”
史广寒声道:“谁说是我做的?我只是来看热闹而已,这肯定是大赢帝国黑龙台的间谍做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史广身边的年轻官员,还有众多武举人笑道。
“这火肯定是大赢帝国黑龙台烧的,敖玉大人真是太惨了啊,在京城所有的府邸,所有的房子都被烧光了吧,家里的几个残疾护卫也被烧死得差不多了吧,真是太惨了。”几个人口气怜悯,目光却幸灾乐祸。
史广靠近云中鹤,衡量着能不能杀他。
但是,见到敖心握这一杆银枪,已经站在了敖玉身边,此时是杀不了敖玉了,敖心就算在病中,武功也很惊人。
史广继续刺激低声道:“敖玉啊,香香公主是和你私定终身了,但是你没有睡过吧?你想要解除我们的婚约,完全是做梦啊。你放心,等到她嫁给我之后,我一定将他蹂躏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悔成为女人,后悔得罪过我。”
“敖玉,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很惨啊?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便恢复了。届时我迎娶香香公主的时候,欢迎你来喝喜酒啊,甚至你可以在洞房之外听房的,我会让你听到她的惨叫,是何等的凄厉,哈哈哈!”
而此时,云中鹤仿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厉声道:“史广,我要杀了你,我要和你决斗,我要和你一决生死,一决生死!就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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