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夕儿望着师轻青单薄落寞的背影,心里一紧。
晨雾中的师轻青仿佛就要随着这雾气的淡化而消失不见一般。
“小姐,你怎么了?”夕儿见师轻青不答话,便又上前了几步询问道。
夕儿顺着师轻青的目光瞧去,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啊?怎么了?”师轻青转过身讶异的问道。
师轻青将夕儿的视线唤回,夕儿忙答道:“宰父大人醒了,小姐要不要…”
“小姐…你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啊?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小姐,你慢些着跑,仔细着脚下。”
……
门窗上由国师丹青描绘的福、禄、寿、喜等四个吉祥物,门窗则是由上好的楠木制成,许是有了些年头,不见腐烂,却经过年久的浸润越发的油亮。
窗上贴的是一层金箔。
此时,雾气散去,迎来晨光,从师轻青的角度看去,那处屋子犹如黄金铸造的黄金屋一般,熠熠生辉。
门窗此时半掩,师轻青心想,该是为自己而留。
便对身后的夕儿道:“我自己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夕儿答话,便自己往屋里走去。
师轻青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刚进门就差点忘了要做什么。
屋子与外头极不相同,甚为朴素,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摆放着,不过很是宽敞。
书架旁的长脚椅上摆放的是君子兰,在一片素雅的房间里格外惹眼,此时正火红火红地争相斗艳,一迸齐开。
临窗,上头的倒挂金钟,叶对生,形成一线垂直盛开,竟比任何一对窗幔都要精致。
不管是外屋亦或者是内室旁侧,皆摆放的是宫灯百合和文竹,宫灯下头绿叶横生,笔直而上的文竹与四周青白石泥墙相互辉映,形成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相较于其他富贵人家,比如师府,室内大多摆放的是玲珑珍馐,景丰胎精盏,寓意吉祥价值连城的看物来说,宰父叔叔屋内的这些东西已属寻常,胜在新意。
师轻青想,若是先前没有见过那株水兰,只怕就要被眼前这些惊呼的嘴都合不上了。
不过,宰父叔叔就像一座高山,途中美景无数,永不重复,越往上走便总能让人发现更美的东西来。
师轻青大概最想不到的便是这字画了吧。
书架对面一角挂满了写满字画的帷幔,随着外头风渗进来随风飘起,黑白之物在那刻得到镌刻,甚于人间美景无数。
到得此刻,师轻青发觉,不由奇怪,这屋里没有半个火盆竟也不冷。
外表极为粗犷的男子竟也有如此书生的一面。
师轻青擦了擦方才因跑出了的细汗,拿起帷幔细细察看起来。
“怎么?被吓着了?”师轻青正十分好奇地张望着,那些字虽有些看不懂,却字里行间透露着洒脱飘逸,极为好看。
没想着宰父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冷不丁地在后头道了一句,吓的师轻青一哆嗦。
“啊?”
“本来没有被吓着的,刚才被宰父叔叔吓着了。”师轻青想,在这些人面前,自己还是有多笨就有多笨吧。
果然,宰父敖没有想要继续探究她方才眸间瞧见字画的惊艳,淡淡地瞟了一眼,方才说道:“听说你今早替我摆平了一桩案子?”
宰父敖拿起桌上的公文翻阅,似随口问道。
师轻青心想,宰父叔叔的消息果然灵通,不知是否会责怪自己?
“青儿,是什么事啊,但说无妨。”宰父敖见师轻青一副怯弱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语气没有把握好,柔声宽慰道。
师轻青闻言,便笑吟吟地道:“是海棠的娘亲来了。”
宰父敖似乎早已料到的模样,眸中并无太多波澜,“她跟你说什么了?”
师轻青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嗯,那位大婶跟我说六夫人曾经给海棠指婚,对象就是那账房,而且,据那位大婶说,六夫人知道….那件事!”
说道此处,宰父敖的眼睛一亮,“当真?”
师轻青嘴唇紧抿,点了点头。
宰父敖将手中的公文放下,走到了师轻青面前来,询问道:“那那位大婶呢?”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看来此事也即将水落石出了。
师轻青听宰父敖如此,眉头不由自主轻皱起来,“大婶说家里没人照顾,先回去了。”
宰父敖听后,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改为在屋中踱步,似在思索着什么。
师轻青一时也想不明白,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好随着宰父敖的身影来回晃动。